,而他則更為主動。
因職業所引,他需要常常扮演人群中耀眼的角色,出現在公眾場合,接受旁人諸多注目。儘管如此,這也不會削弱他的警惕心,他會非常敏銳的注意和質疑身週一切,哪怕那些旁的人只是多看了他幾眼。當然,在過去幾年常常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他已有充足經驗把這種反察行為做得不留痕跡。…
不過,今天來皇家景觀大道賞花春遊的遊客實在太多,活動性也是極大,所以年輕人本也沒打算注意這樣寬泛的人群裡有什麼異常。但此時他會警惕旁邊亭子裡那對正在嚴肅瘋狂嗑瓜子的男女,是因為他認出了那女子正是前幾天在霧山上碰見的那位。伴隨著他的態度轉變,緊接著他又注意到。坐在那臉熟女子身邊的那個年輕人眼神裡也有一種熟悉的神韻。
難道他們也是……
正當年輕人少凌心裡質疑的東西漸漸清晰起來時,耳畔忽然傳來那女僕人的聲音:“你認識他們?”
——在不久之前,同樣的話,莫葉也以此問過石乙。
清風館女僕人一開始也沒有留意不遠處亭下那正快速嗑瓜子的兩人,她大致是因為少凌公子的注意而留意了一眼,但很快也發覺到了異處。
“見過一面。”少凌收回目光,看見女僕人臉上現出訝然神色,他很快又補充說了句:“她並不識我。”
女僕人聞言鬆了口氣,精神這才緩和了些。
少凌平靜地望著她的臉龐,過了片刻後忽然說道:“師姐。你的單子揭開了麼?”
這個話題轉得太快。女僕人有些沒反應過來,微怔後才道:“揭了白單,黑單還在等。”
女僕人話中提及的兩種單子實際上並不如它的稱呼那樣有兩種顏色,只是因為白單可改而為白。黑單一旦揭開。兩張單據代表的買賣契約就算蓋章言定了。
至於黑白二單裡頭拴著的貨品。自然也是別緻的。世上所有互易互利的貨品都可以回收改賣,唯有一種嚴格來說不可買賣的貨品除外。然而在特殊的時代、特別的環境下,有些不可以賣的東西也被擺上了檯面——因為。在活人社會里,在現實面前,沒有什麼東西是用價值衡量不出來的。
少凌公子年紀雖輕,卻已是這個行業裡的拔尖快手,他當然聽得明白何為白單黑單,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此刻才會不相信這女僕人回答他的話。
但他沒有直言辯駁,而是在沉思了良久之後,緩慢開口說道:“師姐,經過了下河郡的事,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你願意聽麼?”
年輕人那著裝改扮成女僕人的師姐聞言只是淡淡說道:“你該不會是要勸退我吧!”
“規矩是什麼,我當然知道。”年輕人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提醒你要小心。”
“你思考了半個月的問題就只是這兩個字?”女僕人將目光從書頁上挪了出來,看向年輕人少凌,“這兩個字,不是應該在我們脫下門派弟子服的那一刻就拋下了麼?”
“我思考的問題其實跟勸退的意義很接近。”本來是在憑欄遠顧的年輕人轉過身來,“所以我才要先問你是否願意聽。”
“那你別說了。”女僕人的回覆很快,答案也很堅決。
“好。”年輕人也沒有再堅持這個話題,立即截斷思考地延續,直接轉入在此之前的主題。他重新坐回桌邊,拿起桌上的書冊,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巡防軍卒小隊整體單兵武力較低,五等以下,但疑有擒拿陣……”
年輕人用微不可察的聲音以極低的速度唸完一段話,然後開始等待,然而他等了許久都未聽到那一聲“記下了”,這才抬眼挪出書頁朝對面看去,就看見坐於對面的女子竟似在出神。…
“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叫人擔心。”年輕人嘆了口氣,“我很後悔,剛才不該說那些話。”
女僕人回過神來,聞言只是輕鬆一笑,說道:“你無須在意,我剛才走神,只是因為在想你的事。”
“我的……”年輕人剛剛開口,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句話,忽然眉頭一蹙,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劇烈咳了起來。
女僕人見狀,更是心神一陣束緊。她連忙擱下書起身走到年輕人身後,抬手輕輕為他拂著後背,同時擔心地道:“你這個樣子,才是最讓人不放心。也許我剛才就該強硬點,不許你跟來。你的毒傷還未痊癒,前幾天又與那高手碰上……我真的擔心你會毒發攻心。”
年輕人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壓下咳意,挑唇說道:“蕭淙雖然經常治死人,但他治蛇毒的手藝可稱一絕,師姐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