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沒有童子那般平靜,學習生字的速度也受了影響,有不少稍微複雜些的字,楊陳很難掌握。…
不過,倒也正是由此,梁主對楊陳的防範也略顯鬆緩了些。
但如今雪松別院裡多了一個葉諾諾,梁主絕對會有新的行動,只是那幾個金刀衛還沒回來,此事還未知具體。阮洛何嘗不想送葉諾諾返回南昭,可一想到他思慮良久得出來的那個假設,他最忌憚的是南昭方面,設計葉諾諾的那個人到底是衝著他來的,還是對葉諾諾存著惡意。如果那個人屬於後者,此時他若送葉諾諾返回南昭,可能會使得葉諾諾涉險。
對於南昭的現狀,阮洛心頭也是一片霧水,記憶還停留在他離開宋宅時的狀態。那天走得匆忙,很多事情都還來不及仔細交託出去,也不知道自己走後,宋宅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沒辦法,這座由梁主安排的雪松別院,就像一座光明正大立在梁國皇都的牢房,寬敞,卻只關著自己一人。外表看上去與高門大戶的家宅無異,實則外頭市井間的訊息,半句也透不進來。
處境如此,阮洛認為,無論如何,暫時把葉諾諾放在身邊,最起碼是安全的。
梁主的目的在於自己,哪怕用葉諾諾來要挾自己也罷,至少自己知道梁主想做什麼,自己可以拿捏住事態的變化。
楊陳聽著阮洛的話說得有些涼薄,但見他以酒水在桌上寫的那兩個字,隱隱然算是明白了他真正要表達的意思:南昭有亂,所以這個時候送葉諾諾回去,不妥。
但南昭現在到底有什麼亂象呢?為什麼阮洛知道。自己卻絲毫未覺?
這也難怪楊陳心裡會有種被矇蔽了的感覺,事實上在阮洛被顧遠、徐客城二人挾持到梁國皇都時,南昭京都幾十萬常住居民裡頭,知道戰事將起的人也是寥寥幾人罷了。
楊陳原本只是京都一個不起眼的馬車伕,並且多是攬的外城的活計,飄萍一人,後來得以進入宋宅,專職成為接送阮洛的馬車伕,靠的還是王哲的一面之緣。起初王哲在推薦楊陳時,阮洛還心存疑慮。王哲只是靠幾眼的觀察。就將這個陌生人介紹進宋宅,考慮到宋宅還兼帶有一重特殊的職能,王哲挑人的方式顯得太過簡單,阮洛不得不留個心眼。
但在相處了一段時間後。阮洛漸漸也認定。楊陳是一個心思非常簡單的人。他才也放下心來。
可也正是因為楊陳簡單的心性,在後來宋宅出了亂事時,阮洛就定下主意。不讓楊陳參與太多。
這樣簡單的一個人,如果參與到梁、昭……甚至還有雁這三國的明爭暗鬥之中,怕是連一點水花都來不及撲起,就白白歿在漩渦裡了。年初宋宅的亂世,已經累得他受了一刀,差點就此死去,阮洛實在不希望類似這樣的事情再在楊陳身上經受一次。
平北宗略圖的事、南昭西征的事、以及西征可能會對梁、雁兩國朝局帶去的影響,這些事情阮洛全都對楊陳進行了隱瞞,沒有必要讓他參與太多。若非是因為楊陳的身份實在太薄弱,阮洛忌憚於梁主可能會下手滅口,阮洛倒是想先設局送楊陳回南昭,徹底脫離這權謀漩渦。
知道的不能說,想做的不能做,在這種生活狀態裡待得久了,難免會心生鬱結。
原本阮洛一直在努力將心緒控制平穩,給梁主一種不疾不徐的感覺,彷彿他在雪松別院住多久、住一輩子也是無所謂的,就是不能讓梁主拿到他的弱點。可現今葉諾諾的突然到來,多多少少還是對他的情緒造成了衝擊。此刻再看著坐在對面的楊陳一臉問詢神情,阮洛被剋制起來的情緒終於起了裂痕,一絲燥火冒了出來。…
“先讓她住著吧!”本來只是很隨意的一句話,在說出口時,卻抑制不住加重了語調。
楊陳聞言微怔,他感受到了阮洛的不耐煩。
“滷汁蒸鴨,辣炒地三鮮,醬豆牛肉,炸脆豆腐皮……暫時就想到這幾樣了,都是諾諾喜歡的,明天叫廚子先試著做出來,讓她嚐嚐味道合不合適。”阮洛也已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便立即調轉了話題,談話內容再度迴歸到飯菜上面,表面上也算是接住了楊陳剛才說到的事兒。
阮洛沒有再在桌面上寫什麼,這一次是真的只在聊吃的。
見此情形,楊陳也不好再多問什麼,有些牽強地笑了笑,默默記下這四道菜名。
雖然桌上再沒有什麼對話,彷彿話已說盡,可阮洛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從坐下開始,就只吃了一口菜,而後再沒有動過筷子。楊陳坐在對面看著這一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準備起身,先替阮洛添碗飯。再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