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劍師叔等待的時間,只有十個數,三個少年重述一段話的時間,總計不超過半刻鐘時間,這麼短暫而緊密的交流過程,極難有機率與海邊巡視路過的兵士碰上。
聽完三個少年地回覆,伏劍師叔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神情,似乎微微笑了笑。這種溫和情態在他臉上極少出現,從排隊入場直到現在,他似乎就只笑了這一次,卻令三個少年都暗暗長舒了一口氣。
今天出來這一趟要做的事,到了這個考驗環節正常結束時,似乎也就宣告完全結束了。至少小孫和小烏一定是這麼認為的,而那位伏劍師叔,也正準備帶著他們返回。
然而就在這時,那一慣喜歡沉默不語的少年小凌忽然主動開口,問向那年輕男子,語氣十分禮敬:“伏劍師叔,我有個困惑,但又怕說出來會惹你不高興。”
他這話一說出口,還沒等他正式提及他疑惑的是什麼,另外兩個少年已經是臉色微變。
這個小凌,雖然他很少說話,但他地判斷,從某一個不妙的角度來說,經常很準。
例如他說自己將要提到惹伏劍師叔不高興的事,便很有可能一語成讖。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倘若此刻伏劍師叔真的又因為小凌地言語觸犯而發火,會不會像上兩次那樣,將他倆也一起拉進來罰?
果然,在未聽小凌正式開口之前,伏劍師叔也是挑了挑眉,目色顯得不太溫和,語氣也帶著絲涼意,開口只說了兩個字:“你說。”…
“我見當今天子,行事尚算規矩,至少比傳言中的前朝昏君要強上不少。這樣的君主,也會有人想花錢買他的命?”
聽伏劍師叔准許他說,小凌便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他似乎忘了數月前,他觸怒眼前這位派中尊者,得了二十幾下荊條,到如今,身上疤痕還隱現青痕,被打得不可謂不狠。
但是,他的不猶豫,是因為他對眼前這位派中尊者持有信賴,即便這位派中尊者又會因為他的這句多嘴而重重懲罰下來,他亦絲毫不改對其毫不隱瞞的態度。
一旁的兩個少年在聽了他說的話後,已經在向他擠眉弄眼了。
但伏劍師叔這一次卻出奇古怪的沉默起來,既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立即出言訓斥小凌。
因伏劍師叔的這種態度轉變,也感染到了另外兩名少年。他們不再像剛聽小凌開口那會兒一樣,只知滿心害怕,而是也跟著思考起小凌提的這個問題來。
四人一齊陷入沉默之中,片刻過後,伏劍師叔終於願意開口。他給出了他自己認可的答案,但又不是直面解答,而是一種實質不太清晰的解義:“要做一個殺手。有時候你必須保持一顆童心。這樣你才能專注,握劍的手才不會抖,無畏無忌。刺得也準。對方的命,只是你手中的玩物,但當你開始動手時,便要像一個迷戀玩具的孩子。決定,不受任何因素的影響偏移。必須得到它。”
“一個孩子的心境……”小凌的眼中漸現困惑,“如何做到?”
伏劍師叔聞言沉默了一瞬,隨即問道:“你想想你的童年。”
小凌思索了一下,又遲疑著問道:“童年……是哪些年?”
伏劍師叔眼中神色凝滯了一瞬。他沒有再回答小凌的這個問題。
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未敢出聲打攪這倆人交流的兩個少年之中,那擁有一雙冰晶眸子的少年小烏忽然笑著說道:“伏劍師叔。小凌是你從狼窩裡領出來的,他哪裡有什麼童年。所以師叔如果準備把他教成‘童心’殺手。怕是不成了,‘殘狼’殺手倒是很適合他啊。”
“在狼窩裡生存過的人,未必就擅長以殘暴的方式做事,而‘童心’殺手的要點,可不是簡單的只要童心。”伏劍師叔側目看向小烏,聲音裡盡是肅清:“小凌擁有與狼群對峙時練出的穩定目光,這種外看童真,內裡堅韌的眼瞳,是培養童心殺意的天賦基礎。”
小烏迎著伏劍師叔掃過來的目光,再聽他語調嚴肅的訓導,頓時微微一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什麼。
伏劍師叔轉眼看向小凌,又說道:“待尋得空閒,我帶你去一趟小山禪寺,找裡面的老和尚點化一下你的心境,或許對你有所助益。”
小凌聞言不禁動容說道:“聽聞小山禪寺裡的和尚不太簡單,在內蘊精深的他們面前,我們的身份可能會被看透。”
“不必顧慮,在你們手中的劍沒有沾染殺戮氣息之前,你們在那群和尚面前,便只是幾個孩子。”伏劍師叔微微挑眉,“到時候,我只會送你們到山下,之後你們怎麼去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