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微微一笑,沒有再就這個問題多計較什麼。身旁小泥爐上架著鐵壺,裡頭盛的水剛剛沸騰,他拎過鐵壺給自己沏了杯濃茶。手捧燙熱茶杯摩挲了片刻,他目視杯口升騰著的熱氣,緩緩如自言自語一樣又道:“目前還只是三感出了問題,如果拖到其餘兩感也出了問題……所以這事拖不得。”…
廖世突然開口道:“此事還說不得。”
林杉認同地點頭,側目看向廖世道:“第一個知道這事的人是陳酒,她心思細,我瞞不住她。第二個人就是你,此外便再無別人了。”
廖世聞言一笑,待他收了笑意,他的眼神看上去就似已經藏入了什麼事情,瞳光深邃了些,開口徐徐說道:“說實話,我一直想問你,待西面的事解決了,你接下來會有什麼打算?加官封爵你也許不想要,但你總得成家立室,至少不能辜負了身邊人。”
林杉挑了挑眉,“你想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廖世揮揮手,“娶妻,陳酒。”
林杉一怔,漸漸的眼中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沉默良久後嘆息一聲,道:“叔,你的師承往上追一代,也算是北籬旁系,師‘門’規定……難道你也不能明白我的難處麼?”
廖世立即問道:“你的師兄弟呢?你現在身體差成這樣,就別再拿‘門’派規定折磨自己了。”
“如果能把我師弟找回來,也許這些問題就能得以解決了。”林杉說罷,便一口氣飲幹半杯濃茶,但看他擱下茶杯後的神情表‘露’,卻似剛剛飲下的是一碗割喉烈酒,衝得他眉頭起了一道深深的皺痕。
拎起鐵壺給自己的茶杯裡添滿水,再次將燙熱的茶杯捧在手裡慢慢摩挲,林杉看向廖世又道:“可是,像你這麼難找的人我都能找著,然而我找他找了十多年,卻未尋得絲毫他的訊息。有時我也會懷疑,他是不是早已死了,那年他離開‘門’派時,他才十三歲,逢世間戰‘亂’正多。”
“要我看,不是你尋不著他,而是他不想讓你尋著。”廖世不以為然的淡淡一笑,接著又道:“你想過沒有,如果我不想讓你找著,你覺得你真的能找著我麼?另外,十三歲也不小了,你別小瞧了北籬的弟子,一代只收兩徒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倒也是。”林杉臉上‘露’出微笑。
廖世看著林杉臉上的那絲微笑,沉‘吟’片刻後道:“雖然我不知道你那個師弟為什麼早早就離開了‘門’派,聽你的話意,似乎又不止是被驅逐那麼簡單的原因,但我覺得如果是什麼誤會過節造成此事,或許還得他回‘門’派面見上師,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林杉聞言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而不等他就此事再開口說什麼,‘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因為三年前服用赤巖血參,現今林杉的身體已經出現一些不良反應,三感變得異常敏銳,‘門’外的人還未走近,他就已經聽見了聲響。
目光投遠至‘門’外,他看到一個人,最先注意的是那人手上拿著的一隻小方匣子,再才是那人風塵僕僕的臉孔和落滿灰土的衣裝。
這人的打扮與駐守居所的十幾名‘侍’衛不同,但林杉認得這人是秘蹤信使。只是這類信使一般都是用皮筒或者竹筒保管長途信件,像這樣用較為累贅的匣子裝信,卻是不常見的。
秘蹤信使只有在必須向北地送信的時候才會與林杉聯絡,而在最近這三年時間裡,林杉雖然常與西面的兩組人聯絡,實際上卻少與京都方的秘蹤信使通訊,這信使因而也是完全不存在有與廖世打照面的機會,不過他大約能推斷屋內那個獨坐飯桌前的長者必定是林杉的重要客人,因而只是看了他幾眼,未多加防備,信使便徑自走向了林杉,遞出手中的小方匣。
之前林杉的目光投向‘門’口,卻是隔了好一會兒,廖世才也聽到那陣急促腳步聲,旁觀這一切,廖世更加深刻的見識到,林杉果真是聽覺已呈病態的敏銳,不禁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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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偏鋒
林杉在接過信使遞來的小方匣後,先是打量琢磨了一番,隨後離座起身,對廖世說道:“叔,我去書房了,你慢慢吃,有什麼需要,直接喊僕人服‘侍’。…”
這話才說完,他已經走出‘門’外,看來今天那位秘蹤信使傳達來的信件不僅來得急,事也重。
廖世猶豫了一下,剛剛站起身準備跟出去,就聽見‘門’外林杉吩咐了一聲,緊接著就有一名‘侍’‘女’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