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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部分

要為晚輩的一封家書。行鴻雁之勞,實在令晚輩愧顏。來日若有機會,晚輩必然登門致謝。”臨別之際,嚴行之深深一揖,言語間極近名門慣成之禮敬。

“片紙之輕,舉手之事,何言功勞。”林杉含笑頷首,然後目光一指茶案上廖世的那隻外表破舊的藥箱,接著又道:“藥師決定帶你回他那師祖山門。在你看來只是一句話、一個決定,但他要面對的是雙重的壓力與危險。你一路上也要好自珍重。”

“多謝林叔叔良言叮囑。晚輩謹記了。”嚴行之再次揖手,然後就要去拎那藥箱的帶子。

這時一旁的陳酒忽然喚了一聲“稍等”。然後一溜小跑去了後堂。片刻後她就又一路小跑回來,手裡的那個灰色陶製酒壺不見了,但卻多了一個老葫蘆掏空後做的酒壺。

“這老酒開了封泥就不好置了,給藥師帶上吧,他喜歡這個。”陳酒遞出了老葫蘆,等嚴行之接下,她又摘了掛在肩側的褡褳,遞上又說道:“這是我做的一些肉脯,都是用上好香料滷煉過的,順酒下喉最好不過。”

“謝謝酒……姨……”嚴行之欣然接過老葫蘆,差點就把那個“嬸”字給帶了出來,臨著字韻溜出口時,又被他強扭成了一個“姨”字,聽著語感有些古怪。

嚴行之雖然極為年輕,但像他這樣涉世較淺的人,觀事不會慣於去思考一些瑣碎可能,而比較能直視事件本質。三年前他追隨廖世混在林杉北行的隊伍裡,一路走來,眼前這個叫陳酒的女子是怎樣細緻入微照顧林杉,他都一一看在眼裡。

即便林杉不知因何緣故,一直還未對陳酒做出什麼承諾,但在嚴行之看來,此時要不要某句話,對於某件事能不能成,並不會構成改變性的干擾。

然而透過在北地這三年裡的相處,嚴行之雖然很敬佩林杉的為人,但這個年長他一輩的男人畢竟與嚴家沒有親系上的關聯,他還需要守後輩之謙德,所以即便他心裡認定了這件事,在林杉本人還未正式發話之前,他是不好張揚說些什麼的。

陳酒聽著嚴行之略微古怪的說話語氣,有些誤解了他的心緒,似突然想起來點什麼的從背後變戲法般摘出一個錦袋,微微搖晃著遞了過去,笑著說道:“當然也不能忘了嚴家小少爺最喜歡的桃肉果脯了。只是這邊的青蔬水果都賣得格外貴,而且有銀子也未見得能買著,便只做得了這四兩果脯了,可不是酒姨小家子器吶。”

林杉在一旁輕聲說道:“路遠無輕擔,不能再多帶了。”

此時的嚴行之已經是眉睫微顫,眼眶泛起一層潮氣。除了因為眼前這送別他的兩個人,在他待在北地的三年時光中,以兩種方式從未疏漏過對他的照顧,此時感激之情一齊浮上心頭。令他胸臆中難捨情緒幾近膨滿;還因為,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要說那句話了………

規矩、斯文……有時就該去他媽的……

嚴行之忽然朝門外狂奔……

然後兩句話從他那左身側翻鬥著藥箱、右身側跳動著老葫蘆的背影裡傳來……

“林先生,與她在一起吧!”

“你們在一起。改天小子來報恩時,也好不用登二處!”

屋內兩人皆怔住。

門外的嚴行之直到跑了老遠。腳步才慢下來,然後遙遙回頭一顧,咧嘴彎眉,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睹見那因為距離較遠而有些模糊了的臉孔,卻能清晰感受到那笑容裡的晴天如洗,一直只是站在屋內行目送禮的陳酒忽然也覺得心臆如晴空碧洗。從老到小,以及那些從外至內行走這邊比較熟的武將,無不都表露出某種期待與提前的祝願。差只差身邊之人的最後選擇了。

陳酒朝身邊的林杉看去,就見他遙望著門外某處,視線大約還是落在了嚴行之跑走的路徑上,沉默著似乎在為什麼事情出神。

她望著他思索的樣子,此情此景令她差點按捺不住的要問他,是不是在考慮那嚴家小少爺臨走時似乎豁出全身力氣吐露出的建議。

但她動了動嘴唇,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打住了這個念頭。

因為珍視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切,包括與他並肩、對坐、相顧、共語的每一刻,她很早就對自己立定了幾項自律的規矩。其中用到頻率很高的一條,就是輕易不要打斷這個男人的沉默思考。

林杉很快將精神從那短暫的思慮中剝離開來,畢竟嚴行之的話只是令他略有觸動。還構不成多大的心潮波瀾。

看見陳酒似有等待的目光,他只是溫言說道:“你要不要去送一送他們?”

陳酒遲疑了一下,然後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