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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部分

他這言外之意,是指他與方無同行這一路以來的關係,不必一定要建立在有事相協這一目的上。既是存了挽留之意,也是有些怪責方無說走就走的決絕,還要牽起了這麼個聽來有些冷冽的理由。

方無聽出了岑遲語氣裡的惱意,心裡卻升起一絲溫暖。

岑遲說的這句話,何嘗不是他也想說的?只是他過慣了在山川廣野間散漫穿行的生活,雖然於修道之事上至今並無明顯的成果,但對於心境的修煉,卻明顯比岑遲清寡許多。對友人的留念之情並未在心中盤踞太久,就被他操控情緒的意志力所摁壓。

……

(842)、向西

太桓山橫面連綿有三百多里,並且這整個橫面彷彿是由一把天斧劈成,呈現整齊的整塊峭壁。莫葉站在北面山巒的最高峰向下看了一眼,只見下方那條峽道,如同大地這片面板被割出一道傷口。鐵索橋是唯一能將那兩岸連通的工具,而從高處向下俯視,那也不過如一根細髮絲。

現在它斷了。

對岸的人,要想過來,必須至少繞行兩百多里,這給了莫葉稍加休整的時間。對方有馬,自己也有,並且自己的坐騎正如凌厲所言,在速度上會比尋常馬匹更快些。除了在剛剛發現兩個主人少了一個,離開那條鐵索橋時這牲口有些微舉蹄不走的情緒,被莫葉學著凌厲的樣子,用那把黑布傘的頂端戳了它後腿幾下,便也順服了。

不過,追擊自己的人也許還有別的方面勝過自己。比如他們或許帶著描繪精細準確的地圖,以及標定方向的工具。而自己一無所有,只有腦子裡儲的記憶。這些讀死書記住的東西,很有可能還存在著自己尚未發現的誤筆,現在能樂觀對待的,只有是提前發現它們,迂路繞過,否則……已經沒有第二個凌厲再幫自己試路了。

莫葉暫時不想放棄坐騎,在這沒有明路的百里山脈,一旦迷路,人的腳程能力實在太渺小了,很容易陷入走不出去的困境。但是考慮到凌厲提醒過的那個問題,她騎著這匹馬也不敢走直線和單線,便在稍加休整後,於太桓山脈裡縱橫交錯來回繞著跑了大半天,根本不擇路。

如果有誰跟蹤了這匹馬,就讓他們慢慢找去吧!

這麼看似無聊的亂竄了一天,莫葉也不是無一絲收穫。在無意間衝上太桓山脈一個視線極佳的高峰時,她看到了那一隊騎兵以極快速度射殺幾名殺手的全過程。這一幕令莫葉相信,那組騎兵確實是來找她的。具體地說,是來自軍方的救兵,並且也確有實力保護她回去。

莫葉鬆了一口氣,有這些救兵幫自己清掃尾隨的殺手。算是幫了她大忙。

然而她不想回去。

必須承認,現在她有這樣堅定的心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凌厲的解釋與那唯一的勸言,簡直是條條拿住她神經上最緊繃的部位。憋悶了數年的情緒,一旦被開了天窗,後頭自己會做什麼,連她自己都無法估量。

而在這件事情上,凌厲雖然因為自知將死,動了一分善念,替莫葉解答了幾個人生大疑問。但也不是沒在回答中潛藏屬於他的用意。他並沒有直白的解釋所有,他明說一部分,含混一部分,又藏匿了一部分,不讓莫葉全然相信她說的話。只讓她自己去其中體會,這卻是最能讓人產生相信情緒的手段。

人始終最相信自己的感覺,別人的說法與指示往往只是參考。而以莫葉的性格,只要她認定了的事情,便不會猶豫。幾天的同行,凌厲算是看透這一點,知道這女子雖然年少。卻這麼能忍,那便必然有極不能忍的時候。他觀察她的行為習慣、隻言片語的涉及,準確地挑撥了她不能忍的事情。

我要去西川!

誰也別想攔我。

去了西川如果一無所獲怎麼辦?

哪有那麼多瞻前顧後,在京都瞻前顧後就有結果了?

至於京都……如果那片宮殿真的是我的家,也不過就是幾排磚牆砌的房子,過個一兩年不回去。它們又不會長腳跑了。…

假如它們真的能跑,那便跑了吧!那裡可真是沒一點家的味道,還不如接了嬸孃回邢家村……

當然了,這些都是去西川一探究竟後的事情了。

雖然莫葉此時有著一往無前的決心與勇氣,但也不是全然不管不顧。對於西川之行以後的事情,她還是大約有了點盤算的。但在這整個的計劃中,皇家不知不覺被她放在了最邊上、最輕的位置。

一直想要找尋的家、找尋的父母,在真正揭開擋在他們面前的面紗時,不知怎的,她反而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