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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部分

這點小節若不整理乾淨,她怕穿著這一身血衣招搖過市太顯眼,無端惹人留意。她現在必須思考完善每一個細節,以求甩脫跟蹤者,也包括那些本意救她的騎兵。

洗完衣服,她直接就將溼衣套在身上了,然後跳上已是將一身純黑毛皮洗得溼溼閃亮的黑馬背上,就這麼當了回晾衣繩,迂迴跑了幾個時辰,溼衣也就全乾透了。如她所料,就算故意這麼做,如今她的體質也不懼風寒入侵,真是強悍得令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再一次感慨,五年的服藥之苦沒有白捱。

在過橋之後,莫葉沒有像在過橋前計劃的那樣,棄掉代步的馬,倒是看著手中的黑布傘猶豫起來。

不知道在追殺自己的殺手裡頭,有沒有他的同夥?幾年了,這傘還是老樣子。看來應該是他所在門派的某種特別標示。那麼帶著這把傘,對自己來說太顯眼了。

雖然這把傘的布面很紮實,竟可擋住暗器,但莫葉在一番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棄了它。

帶著這把傘,也許會引來無窮無盡的暗器,而如果沒有它暴ぃ露自己的身份,或許根本不用騰出手抵擋偷襲。

就地掩埋吧!

莫葉用她那把柴刀挖了個長形坑,把傘埋進去,推土的時候她忽然想道:早知道要埋,我還費什麼力洗乾淨啊!

反正那個人以後也用不著了。

但也許以後自己能用得著?這的確是把不錯的傘呢,大不了給它加一道美觀些的布面……

推土埋傘的莫葉腦中幾個念頭閃過,最後做出一個決定,她掄起手中那把加厚鐮刀砍了一棵小樹。削光一面,並不雕字,只刻了幾道痕,插在傘墳前頭。…

“明年今天,我會找到這裡。給你捎紙錢的。我說到就會做到,你可以放心了。”莫葉站在“傘墳”的面前認真說完這句話,然後就躍上馬背,策馬離開。

之前在高崗上向斷橋那邊遙望的同時,她亦向山巒向西的另一面,找準了下去的路徑。那個方位實際上是沒有路的,但也沒有山崖峭壁之類的惡劣地理條件。她相信自己能從那裡走出去。

……

……

藥廬主人蕭淙就脫去了套在身上的那件還算乾淨整潔的厚棉布袍,換了身灰色麻衣,又拔下臥房牆上懸的一把直柴刀,去了後院打了一桶井水,就蹲在井旁開始認真磨刀。

蕭淙這身麻衣雖然未經染料浸染,體現出麻線本來的晦暗顏色。看著有些骯髒,似乎總也洗不乾淨,但在這一身麻線織就的布料外表上,那些斑斑點點的紅痕依然明顯且刺眼,且顏色的深淺不一還隱隱透射出。這身衣服很可能是蕭淙在要做什麼特別的事情時特別的著裝。

在民間以及知道蕭家藥廬性質的人群裡頭,對這處藥廬的傳言、以及對蕭淙本人的評價,其實倒有些接近於褒貶參半的藥鬼之說。

俗世民間對藥師廖世的稱謂前冠以一個“鬼”字,是因為流言所談,經廖世治療過的人雖然少,可那寥寥幾人竟還都難得以善終。又言廖世為人治療的目的本就是在拿活人試藥,經手之疾患普遍已化作冤魂野鬼,彷彿廖世本人也因此纏上一身難以驅除、來自死者的怨氣。

相比較而言,蕭淙的名聲反而要好些了,但也只是稍微比廖世好了一點點。

蕭淙擅使兩把刀,一把刀切膚刮毒,救過一些外傷嚴重的病人,但這一道風險極大,因這種治療方式而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是為屠人。除此之外,蕭淙的第二把刀即是較為純粹的屠宰之刀了。傳言他是從屠夫轉入醫道的,操屠刀救人,這在當今醫界,還真只有蕭淙做得來,且不避諱。

為此他也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畢竟此行醫救人一道尚算偏門,前輩積累的經驗非常匱乏。當今的正統醫道其實也是用無數人的生命驗證得來,但那些都是歷史積累,不像眼前蕭淙的所為,不論目的和結果如何,一旦出了絲毫問題,責任人都只能是他。

因為蕭淙操刀行醫的做法逆了常道,下刀見血,治療場面頗為殘忍,且治死率較高,這行醫之法總給旁觀者一種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加速病人死亡的感覺,醫界群體慣常不認同他有資格為“醫”。

至於他在民間的口碑,大致則是極淡的。蕭淙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堅持的行醫法則尚難受大眾接納,往往會給自己帶來無盡困擾,在蹲了幾次牢房,換了幾處居住地之後,他也看明白了一個與廖世觀點不謀而合的問題,做出了類似的選擇。

因而近幾年來,蕭淙的行蹤真有些如他的名字那般“蹤跡蕭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