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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部分

御醫聞言遲疑了一下,轉眼又將王泓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目光在一旁兩個各抱著一疊錦被的宮女身上掃過,視線最後回到德妃臉上,緩言說道:“現在的時節已近春末,氣溫漸趨升高,殿下是不是蓋得有些厚了?”

德妃解釋道:“本宮剛到的時候,皇子已是發了一身的汗,但額頭卻有些涼,本宮以為他蓋得不夠,才叫宮女加了被子。可後來本宮才發現,他身上其實燙得厲害,醫官不覺得這種症狀很嚴重嗎?”

御醫輕輕捋須,思酌著道:“下官剛才為殿下診脈,並未發現異樣。另外,殿下自少時起,貴體就容易忽起燥熱,但往往在不久之後會自然消退。虛汗之症,則需要慢慢調養。一時也急不來。”

哪怕是為身份尊貴的皇族服務,作為一名資深醫師,最信任的是幾百年來醫道先輩留下的典籍,最自信的也是自己用心鑽研的醫術。哪怕病人質疑。乃至帝王親臨怒斥,這點堅守的原則依然不會改變。

面對德妃不善意的目光,御醫依然能保持精神鎮定,不論是為他自信的醫術,還是為了行醫之基礎就是不可自亂陣腳影響對病症的判斷,他都必須做到如此。

頓聲片刻後,御醫又說道:“汗溼的衣物必須及時換去,以免真正的風寒襲身。”

這本來是與醫技無甚關係的小事,皇子的養母既然在此,必定會料理到的。然而醫者父母心。御醫在片刻猶豫之後,還是多了一句叮囑。

德妃卻覺得御醫的這聲叮囑非常多餘,彷彿是在湊話打發她,她也因此仍然不覺放心。但她對醫道之事也實在是無所瞭解,便不能拿出有力的佐證指責御醫是否誤判。…

要知道。當今皇帝、她的夫君最尊重世間兩種無爵之人,其一是傳授學問的教書先生,其二就是救死扶傷的醫師。因為這一點,在前朝飽受貴族欺辱的御醫,雖然在新朝依然不具有干涉實政的權力,但行走在宮內宮外,身份卻是光鮮了許多。

皇帝特賜御醫一種榮耀。無論何等貴族,與御醫相逢時,在受過王公貴族之大禮後,都是要還施敬奇門異士之禮的。

德妃明知這一點皇帝親定的規矩,便不能像使喚宮僕那樣使喚御醫。至於她心裡始終放不下的那點擔憂,在思索片刻後。她就儘量將語氣放緩地又道:“本宮總有些擔心,皇子手上的傷……”

御醫微微躬身說道:“回稟德妃娘娘,二皇子殿下手上的傷,下官在太醫局也聽同僚季醫師說過。按照季醫師地醫判,二殿下此傷的確太過深入肌理。但所幸未傷及手上經絡,傷愈後不會對五指的活動留下隱患,娘娘可以放心。”

同樣的話,德妃已聽過不止一次,對於這種安慰,她已然無甚感覺。

輕輕嘆了一口氣,德妃似是隨意地說了一句:“本來皇子手上的口子眼看著是快合上了,但他下午出宮一趟,不慎又掙裂了。這都是本宮不好,就不該允他出宮的。”

“娘娘說的是下午恆泰館發生的事……”御醫的話才說到一半,忽然自行打住,他忽然另外想起一事,嘶嘶吸了口氣,以極慢的語速又道:“下午季醫師一直與下官在太醫局藥房整理昨天新採辦入宮的那批藥材,傍晚離了太醫局,去南院為陛下診脈的好像是陳醫師……”

德妃依稀能從御醫這話裡頭聽出一絲異端,當即挑眉說道:“去南院的的確是陳醫官,這有什麼問題麼?”

御醫問道:“娘娘方才說到,二殿下手上的傷裂開了一次,那麼傍晚為二殿下再行包紮的醫師,不是這幾天一直負責此事的趙醫師,而是陳醫師了?”

德妃點了點頭,然後目色微疑地道:“無論是陳醫官還是趙醫官,都是為皇家療病保康的好助手,換誰為皇子治療,不都是一樣盡心盡責麼?”

“下官並非要說陳醫師就不盡責了,只是在這治療過程的中途換掉原治醫師,卻是行醫大忌。”多的理論,這御醫沒再贅述,只直接話入正題,“二殿下手上的傷本來也癒合得差不多了,若再次裂開,傷口也會比原來縮小許多。而按照陳醫師慣用的治療手段,對於外傷用藥,他會加用一道‘猴蒲草’。這種藥草對加速傷口癒合有奇效,但也是因此,受用者會有一兩天身體出現些許發熱症狀,這也是傷處新肌快速增長的原因所致。”

御醫講得很仔細,但德妃卻只是從他這番話裡牢牢記下兩個字,當即有些不悅地道:“些許發熱?你可知道皇子現在身上燙得多厲害?你們也並不是不知道,皇子體質異於常人,需要更小心的用藥,但凡有副作用的藥,都最好不使用。陳醫官是醫術倒退了,還是今天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