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方面能湊活也就不奢求什麼了。
可道理人人都會講。能不能真正這麼去做,卻是因人而異。想到離今年的“品花會”不到半年時間,而父皇此時流露出的態度,似乎也準備放手了,王晴心裡頓時結鬱。
垂首沉默了片刻,王晴抬起頭來。臉上笑容斂去大半,恢復了公主的端莊姿態,慢慢說道:“既然父皇與皇弟有事商談,兒臣就先行迴避了。”
王晴說罷便要起身拜辭,卻在這時。見父皇抬袖為止,說道:“晴兒,你有必要留下來一起聽。”
肩頭微動,正要起身離坐的王晴聞言只得又坐了回來。
“你雖是女子,但身為王家長女,你與長兄一樣也有看管弟弟的義務。雖然你終是會嫁出去的,但在此之前,你仍不可鬆懈這一義務。朕終日為國務奔忙,許多時候,都需要你代領照看弟弟的職責。今天朕與皇子的交談,你認真聽了,以後就照此監督。”皇帝的話說到這裡,略微停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德妃雖然是皇子養母,但年紀有差,同樣的話,有時候她說不如你說管用。”
公主王晴與二皇子王泓聽完皇帝這一番話,臉上神情一齊嚴整起來。
王晴認真回應道:“兒臣謹遵父皇旨意。”說罷,她的視線往王泓身上掃了一下。
皇帝點了點頭,對於大女兒的鄭重表態,他很滿意。接著,他轉目看向王泓,揭開重點話題:“泓兒,你也已經長大成人。若在尋常人家,子十五歲即可定親。而你已年滿十七,朕卻壓下了禮部、戶部那邊的主張,本來是打算等再過兩年,撮合你跟葉醫師的小女並蒂。葉醫師醫技溫穩,又有著多年為你診脈療養的經驗,比誰都瞭解你的體質,與葉家收攏關係,穩定下來,對你有益無害。”
王泓與葉正名的女兒在年齡上相距六歲,現在看來,葉家女兒才十一歲,黃毛小丫頭一個,的確不怎麼般配。但若再等幾年,葉家女長到十五、六歲時,王泓也才二十出頭,這樣一對站到一起,就沒什麼問題了。何況皇帝提到的那個醫家環境,對先天體弱的王泓而言,確實是可終身受益的大禮。…
類似的話,其實三年前王泓將至十五歲時,皇帝就對他提起過。
那時葉正名還在太醫局述職,葉諾諾不時會來宮裡找公主嬉玩,藉著其父常常需要走動華陽宮的機會,結識了二皇子王泓,沒想到倆人很快打成一片。倆人的興趣所向雖然不同,一靜一動,但貴在無話不談,性格契合得很好。那時眼光長遠的皇帝見此一幕,就已經時間超前的做好了一個打算。
然而話至半途,皇帝忽然嘆了口氣,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但現在這件事只能懸起來了,因為葉正名已經把女兒許給了阮家小子,並且這件事情葉丫頭自己都認可了。阮家對王家建的功勳,朕一直找不到出口償報,愧對承綱兄臨終託付,這個時刻,實在做不得插手奪取之事。”
王泓雖然與葉正名的獨生女兒葉諾諾在嬉玩的道路上很合得來。但他內心其實一直把葉諾諾當妹妹看待,如果父皇先前的那個主張真的落實下來,自己終有一天會娶葉諾諾為妻,他亦能做到相敬如賓。細心呵護。但這是一種相依相守近乎親情的情感,與痴愛還有一段距離。
所以現在王泓從父皇話裡得知,自己與葉諾諾還未宣諸眾口的定親計劃打了水漂,他心裡其實並沒有什麼不捨情緒。而得知與葉諾諾定親的是阮洛,他雖然覺得有些意外,因為阮洛與葉諾諾的年紀差距更遠,並且他是三年前才回的京都,在此之前葉家、阮家毫無來往,這親事來得未免太快。
但回過神來仔細想想,這門親事其實並不算差。阮洛性情溫和、頭腦敏捷。在京都商界混得風生水起,王泓深居宮中也有所耳聞。早年王泓就常從父皇散碎言談中得知,王家能逆襲京都改變整個家族命運,阮洛的父親功勳卓著。得見阮家遺骨長大成人,收穫人生。王泓也只會誠心祝福。
關鍵還是葉正名這個準岳父相中的女婿,葉諾諾也沒有反對,好似小姑娘自己也喜歡——若不喜歡,她鐵定要鬧到宮裡來,找他這哥哥訴苦——如此看來,這二人便近乎是天作之和了。
見父皇的臉上遺憾神情頗為深沉,似乎他反而特別在乎此事。王泓微微一笑,正準備說些疏導緩和的話。
可就在這時,皇帝突然朝桌上拍了一掌,臉上慍意隱現,沉聲說道:“姓葉的這老小子簡直可惡,他也真敢想。女兒才十歲,去年他就把這事給定了。要知道,當初朕遲遲未開口,就是見葉家丫頭還小,忌於這事鋪張開來會嚇著小女娃……早知事情成了現在這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