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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部分

在那張假的聘書上,他的身份是她的未婚夫。聘書不僅模仿了林杉的字跡,還有模有樣蓋上了林杉的印鑑,在京都一度騙過了不知多少人。

就在莫葉動了動嘴角。似乎有什麼話欲言又止的時候,她就聽那姓凌的年輕人接著又道:“單名一個‘厲’字。”

莫葉吞下本來想說、也已到了嘴邊的那句話,語氣裡帶著調侃意味的另起一言:“你的確很厲害。”

“你也不落多少,厲字那麼多。你只用一句話就言中了。”略微頓聲,隨後他問了句:“一路同行有幾天了,你會問我的事情,皆關乎你自己,為何到了這時,忽然問我的姓名?”

“問清楚了我自己的事情,順便問候你一聲,有什麼關係麼?”莫葉調侃了一句,但很快她就又收起了這種情緒,很認真地說道:“我會在替你捎錢的時候。念你的名字,我聽人說,身死異地的人,要收陰祿就必須這麼做。”

凌厲微微一怔,旋即回過神來。含笑點頭說道:“既是如此,凌某言謝了。”…

莫葉不再多說什麼,扯了手中韁繩,將那匹黑馬拉到橋頭,然後朝馬臀拍了一掌。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黑馬受此一掌,只是向前邁出一步便止蹄。前蹄還未觸到鐵索橋頭的第一塊橫底板。

這頗具靈性的牲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萬丈深淵上懸掛的一道鐵索橋,在凌厲看來,或許隱藏危險。如果他的估測是真實情況,那麼這匹黑馬一旦走上去,或許就等於走向死亡。而凌厲要馬先行,本也是為了讓它探路。冒著生死危險又如何呢,它只是一匹馬。

然而這匹馬從未走過這種橋,雖然它不知道走上去可能意味著如何殘酷的結局,但作為牲口,其實比人更敏感於潛在危險。它此時頓足不前。可以說是它怯懦,但也不排除它能感受到生死危機。

莫葉心裡當然也很清楚,凌厲要馬先行的用意,這在她看來也是必然之事。

但在必然之前,她決定做些微補償。她伸出手,撫在了黑馬的脖子上,緩慢捋動它光滑黑亮的鬃毛。

這牲口,最是享受這種待遇。

黑馬果然輕嘶了一聲,揚了揚馬首,再度表現出那種頗為享受的姿態。而在片刻後,它忽然就伏低頭,還沾著青綠草屑的馬舌長長探出,看準了莫葉的臉龐,又一次貼了過來。

——真是有怎樣的主人就有怎樣的牲口,這貨偷香的方式,也是“一招鮮”吶!

莫葉默默在心裡腹誹了黑馬的前任主人一句,與此同時,自然垂在身側的手條件反射似的揚起——自從在這野外碰到這匹名馬之後,不過一天時間,它就數度試圖舔她的臉,以至於她對此也養出了順手甩耳光的慣性fan應,當然前提得是這匹馬先伸舌頭——但這一次,莫葉揚起手卻沒有扇下去,所謂高高舉起,隨後只是輕輕放下。

手掌在馬臉上磨蹭了一下,莫葉抿緊嘴唇,暗暗道了句:馬臉,果然很長。

與此同時,小名叫做“細黑”的名馬也終於得償所願,享用到眼前這位女主人的臉是何滋味。

黑馬舔完莫葉的臉,接著又舔了她的手,最後收回長舌時,它“啪啦啪啦”將一對豎著的馬耳甩得直響,這表達的似乎是一種心滿意足的姿態。

看著莫葉用衣袖不停擦臉,一旁的凌厲忽然出聲:“你似乎不止是對將死之人、連對將死的牲口也頗有耐心與善意。”

“在這個問題上,我面前算與你志同道合,也沒有死都要拉上一個墊背的這種癖好。”莫葉說完這話,稍稍頓聲,然後她斂容看著凌厲,認真地道:“是不是你又發覺,這樣的我有什麼不妥?”

凌厲緩慢說道:“你的精神嗅覺還算不弱,的確,我想提醒你一聲,死亡在所有人身上表現出的並不全然是死亡,有時會成為一種博取同情的手段。你缺乏某種歷練,對死亡的態度過於單純,小心為上。”

莫葉默不作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才道:“你能對我如此直言相告,絲毫不擔心我用你教的這一套來揣測你。可見至少在此時,你沒有以死來博取我同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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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王晴、王泓姐弟倆詳談甚歡時,華陽宮殿門口,不知何時站住了一箇中年男人。

此人腳踏登雲靴。一身明黃袍服,雪銀絲線繡作祥雲在肩,赤炎絲線繡飛龍圖騰在胸前,青玉帶懸紫珠流蘇,傍晚已趨微弱的夕陽光輝落在他的身上,反照出流光溢彩、傲然風華。…

皇帝駕到。

殿內正在談話的姐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