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刻官印,師哥出事的前一天,我還無意中在那群人手裡看到過類似帝璽的仿造品。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師哥的事是不是他們乾的,但只要一想到這些。我待在那裡就覺得渾身難受。”…
“這不太可能吧……”溪心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神情,“他即便敢刻,也未必敢用。這類東西用一次就會引來許多方面的注意力。此法雖然很強悍,但也是非常容易引火燒身的。”
對此岑遲沒有立即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後,他伸手深深探入懷中裡衣最裡側,摸了許久終於摸到一樣事物。取出後放在了溪心的膝前。
溪心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那一樣事物上。
岑遲掏出來的是一個形狀有些古怪的木塊,而溪心的目光只是在那木塊上凝聚了稍許工夫,他就已能看出了那木塊的‘身份’,輕聲說道:“這是林師弟喜歡擺弄的東西。”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從那木塊上收回目光,轉眼看向岑遲。遲疑了一聲:“你……”
“我還沒有去見他。”岑遲搖了搖頭,又道:“這樣東西便是我在相府裡無意撞見那個偽造官印的人時,他不慎掉落的。”
“那人有沒有對你起疑?”溪心目色一凝。
“談不上。”岑遲伸手拿了擺在地上的那枚木塊。置於掌心慢慢摩挲著,“這東西從外表來看,是毫不起眼的,一眼看去,它就是木匠在造傢俱時隨手鋸下的木板一角。那個人說不清這東西的由來。更不知道這東西的意義之重,當時他真正非常不想讓我注意到的。是他手裡的偽印,倒沒在乎這樣東西的遺落。走得倉促。那時候他估計也不會擔心我看出這木塊的玄機,因為他並不知道我師出何門。”
“可丞相知道,他兒子也知道。”溪心忽然開口,語調有些發硬。“剛才你也說了,你知道他們知道。”
“那個人不會告訴丞相這些的,這樣的失誤會毀掉其前程。”岑遲輕輕搖了搖頭,表現出他對此事並不擔心的態度,“我觀察過此人,雖非賣友求榮之輩,但也不是個為忠義輕去利益的人。”
溪心的眼中浮過一絲微諷笑意,說道:“當然,能入丞相慧眼,成為相府座上賓。雖然丞相主重這些幕僚的才能,但基礎的品性也是不能差到哪兒去的,至少不能因為這點細枝末節給他惹麻煩。”
他的話說到這裡頓了頓,眼中那絲涼薄的微諷笑意漸漸斂去,最後只剩下嚴肅。他注視著岑遲。用警示地口吻再次開口道:“別人如何,我無權也沒興趣去論,只是你,我不想看你有任何失誤損傷……”
說到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溪心忽然嘆了口氣,眼中蘊起一層複雜之意。岑遲辨出他眼中神色裡的擔憂與關切,像是觸動了心中某處藏了很久未翻動過的記憶。他沒有接溪心的話,只是垂了一下頭。
片刻的沉默之後,溪心緩緩開口道:“你說你不想再待在那兒,那就離開吧!”
岑遲聞言,原本慢慢壓低的頭忽然抬起,眼中有一絲興奮閃過。但這絲興奮很快又沉澱到眼底的一層幽色中。他也輕輕吐出一口氣,慢慢說道:“其實今天我帶了這些圖紙來找大師兄,便是準備一得結果,即刻離開相府,不論大師兄是否同意。可是現在我得到大師兄的支援。心中那絲倔意自然消散,冷靜之後,反而有些發愁。”
溪心忽然笑了幾聲,望著他那坐在對面,正忽然自個兒發起愁來的師弟,緩言說道:“你也知道自己又準備犯倔了?沒個人看著你,你的性子倒是見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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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當中,坐於書桌後面的葉正名目光如匕,直刺他的女兒此時垂得極低的頭。在良久如冰凝住了的沉默之後,他忽然開口說道:“如此胡為,若不是昨天我去了女學,應該還被你瞞著呢!”
站在書桌對面的葉諾諾不敢與父親對視,而忽然聽見父親的聲音傳來,她在還沒聽清父親話語之前,身子先顫抖了一下,顯然是怕得不行,自然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害怕?你既然知道害怕,還敢做那些放肆的事?”葉諾諾肩膀地顫抖盡數落入葉正名眼裡,然而他語氣中的怒氣絲毫未減。他只是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帶得擺在桌面的筆架子上掛著的筆全部明顯的顫動了一下。
此舉並不代表他的火氣發完了,望著禁不住後退了半步的女兒,他又吼了一嗓子:“為父真想打斷你的腿,也好過你遭了別人的害!”
葉諾諾癟著嘴,咬緊了自己的嘴唇,依舊一個字也沒有說。
這時候,屋外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