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天賦勤修苦練,要從棋藝上超越蕭曠,恐怕也非難事。
入派資歷排第二的林杉,天賦則有些古怪,主要體現在修築工事和機關術之上。雖說他的廚藝水準只能評價為餓不死人,但在武功、棋藝、運籌、算經四項上,與北籬學派歷屆的門人比較後,能排在中等位置。能兼備四項學術到如此水準的,北籬學派五代內也只有他一人了,以至於北籬老人在十多年前就大致定了他為北籬學派二十二代繼承人。
眼前這嵌入門中的巴掌大的匣子,便是林杉機關術得意作品之一。將形狀不一的十幾枚部件組合在一起,作為一套機關係統的啟動核心,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就是機械的心臟。
只是,他怎麼會將這麼複雜且造價不菲的東西擱在這荒村廢宅?
蕭曠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色微微一亮,隨後又是輕嘆一聲。
“師弟,看來你是什麼都算好了,只是希望事情也能如你所料的那般順利。”蕭曠喃喃低語。然後躬身撿起地上那塊掉落的方板,蓋回到大門上。
他自認為解不了這機械之心的禁制,便不會擅動,而是很快想到了另一種探聽宅內狀況的辦法。這個辦法可能需要他冒些險。但比起解開機械之心的禁制,該法要顯得簡單直接許多。…
……
……
“伯父,您忽然起了念頭,將這上萬兩黃金只當做一場遊戲,是否正是看中了晚輩的戶頭是在雲峽錢莊?”
“你覺得我對雲峽錢莊有意見?”
“就似您剛才說過的話,您這就是把雲峽錢莊抽乾了,您想看它的底有多深。”
“瞧你說得,通俗點說,雲峽錢莊的老闆就是我的大舅子,我為何要這麼對他。”
“因為……因為您近期很可能需要一筆鉅款。國庫的銀子雖然能夠支援這一消耗——也有可能並不能完全滿足,於是您準備查清京都民儲。”
置業在恆泰館街區裡的雨梧茶館中,阮洛與王熾的閒聊本來是從一些零碎的生活小事開場,但說著說著,竟拱到了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上。然後話語聲又戛然止住。
如果不是因為阮洛從金錢上支援了王熾設在海外某個島嶼上的一項秘密研究,他身上又承著父輩的餘恩,王熾或許沒有耐心與他聊到這一步。
突然止聲的阮洛在沉默了許久後才低低說道:“對不起,晚輩不該恃寵而驕。”
“你沒有恃寵而驕。”王熾輕輕搖著頭開口說道,“你會這麼問,只是屬於一個普通人正常的好奇心。”
耳畔聽著王熾這麼說,阮洛心裡卻很清楚。一位帝王不會對每個普通人的好奇心都這麼有耐心。
也許是這茶館裡太清靜,而自己今天下午又與這位帝王在一起待得太久了、太隨和了,便漸漸有些輕待了本應該時刻保持距離對待的身份問題。
可是,就在阮洛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繼續飲茶閒談這種本該很輕鬆的事情時,他就聽王熾緩緩啟言。居然是主動正面談起了衛雲淮的事情!
“我剛才差點忘了問你,”王熾忽然開口,“關於衛雲淮與雲峽錢莊之間的關聯,是哲兒告訴你的吧?”
“是……”阮洛略微愣了愣,其實他剛才也幾乎忘了。王熾可能還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
這才一刻未留神的工夫裡,自己就把這事兒給說漏了,要知道這可是皇帝的私事家務事啊!就算心裡知道,也應該藏得更緊些才對。可是剛才王熾還沒開口時,自己倒先一步將這事扯了出來!
此事最敏感的地方在於,它涉及到的方面多半不會太光彩,所以王熾此時很可能非常的不高興。
在阮洛遲疑著的一個字吐露出口後,未等他斟酌解釋,就聽王熾緊接著又問道:“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這事?”
“大約是在四年前……”這話才說了半句,阮洛忽然收聲轉口,“這都要怪晚輩多事,那段日子泊郡連降大雨,晚輩和三殿下被迫待在屋子裡,哪兒也去不成,晚輩便纏著他問東問西給問出來了。”
“呵呵。”王熾臉上毫無喜色的笑了笑,然後就說道:“你以為我不瞭解你們兩個人的脾氣?如果你們兩人只能待在屋子裡不許外出,絕對是哲兒那小子待不住,然後纏著你問東問西……是他主動講的吧?”
阮洛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下了頭,有些忌憚與這個時候的王熾對視。他還用說什麼?他不想說的王熾都幫他說了。
“我的確有查衛雲淮這個人的想法,但目前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罷了。”王熾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