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高偉,此刻這樣一番照著舊時的追打嬉鬧,頓時覺得,這殿廳彷彿也縮小了。
不出幾步距離,王泓便撞到了另外一邊案几一角,步履一緩,王晴也就追上來了。
裝出手攥千鈞力,實則只是輕輕落下,但摸準了王泓腰側最怕癢的那個位置掐了一把,王晴這才鬆開手,仰著臉傲然道:“每次都跑不過我,你還敢來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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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3)、不能快樂地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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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弟認輸了。”王泓連忙舉手作投降狀。
王晴臉上傲慢表情絲毫未減,先冷哼了一聲,然後抱著威脅語調又道:“你若還要拿駙馬的事兒嬉我,當心我把外面認識的獅吼女介紹給你見識見識,包管那聲音能在華陽宮盤桓三日不散。”
“那真是太可怕了。”王泓垂下一隻手揉了揉後背,臉上掛著笑容,眉頭卻蹙了一下。
王晴注意到弟弟的笑容有些怪,又見他伸手到背後。她記得剛才明明掐的是別處,便走近他身邊,歪過脖子朝他身後看了一眼。
“撞哪兒了?”王晴見到弟弟背後緊挨的案几,立即就明白了弟弟這怪異的笑容是怎麼回事。不等他回到,她也伸手到他後背,摸索著大概位置揉了揉。
“一點小擦碰罷了。”王泓垂下揉背的手,蹙著的眉也已推平,含笑又道:“人長大,就會覺得原來的屋子變小了。這殿廳還是原來的樣子,可今後咱們也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再這裡嬉鬧了。”
成長,何止是讓這對姐弟倆不能像從前那樣快樂地玩耍了。
若是在小時候,發現王泓在嬉鬧中磕碰到哪裡,身為長姐的王晴肯定會找到那處地方,扒開衣服仔細檢查,確定沒有青紫破皮了後,才肯放手繼續玩。
到如今,哪怕是姐弟,也不能再做到這樣親密無間。
長大後,眼裡熟悉的事物似乎都發生了改變,自己也丟失了一些東西,但同時又獲得了一些東西。人亦無法做到一成不變,只能做到用心過好自己身處的某個階段,盡到這個階段身份的義務職責。
姐弟倆回到桌旁坐下,相顧無言。此時兩人的內心皆湧現諸多念頭,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實際上相差無幾。一個是公主。一個是皇子;是嫁給一個無甚感情的男人,相敬如賓但也僅在於此的度過一生?還是娶進門一個無甚感情的女人,維繫禮節式的婚姻攜手在諸侯貴族面前出入成雙?
因為今天父皇的忽然到來,談到了一些話。姐弟倆在同一個時間,將兩個似乎極為接近的人生大難題正式擺在眼前。
姐弟倆相顧沉默了良久,然後接近同時面現一絲微笑,動了動嘴角,但沒有發出聲音。
有一瞬間,王晴非常想告訴弟弟,三年前在衛河邊上,她遇到的那個為了救溺水的她而吻了她的少年。至今每每想到那個充滿溼意的溫,她都會覺得心跳漏了一拍。雖然,她早就從醫家女葉諾諾那裡證實。那個吻只是激人恢復呼吸的一種救人方式。
雖然明知其理,可她為什麼依然會憶之心動?雖是救人與被救的關係,但那一刻倆人有了肌膚之親,卻是事實。
王晴當然相信弟弟剛才說的話,她的兩個弟弟如願一齊出手相幫。立即能改造一個平民男人的家事背景,並將其打造成京都商界一顆新升明星。在當今京都,商界中的翹楚,在身份等級上並不比名士高學者低多少。
但關鍵是,那個少年是否也像她念念不忘他這般,也一直還記得她呢?這種心悸的感覺,是否就等於愛了呢?
在同一瞬間。王泓也非常想告訴姐姐,他的心裡,早就藏了一個姑娘。
姑娘的身份,不過是華陽宮眾多奴婢中的一員。但這個婢女除了與華陽宮那批舊的奴婢一樣,使喚得極為妥帖順手,她還有一點其他奴婢皆不能比的地方。就是在不知不覺中觸碰到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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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婢小星,真實全名洛星兒,但與她共事多年的宮婢舊人都未曾知道,她原來姓洛,還有個正式名字。一直以來。大家都習慣喊她“小星”,似乎一致忽略了某個問題。但洛星兒自己片刻不能忘,自己是洛允耿的女兒,混入皇宮是為報仇來的。
洛允耿是前朝天運七年中的進士,寒門學子一躍成仕途新星,在當年也算幸運的了。然而洛允耿入仕四年,勤懇務實,再獲幸運地由上官推薦拔擢至戶部侍郎位置,哪知上任不到一年便獲罪入獄。數番用刑拷問,最終至外傷糜爛,夜半突發高熱死於獄中。
這案子在當年成了一個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