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奴僕思考空隙。立即又道:“既然你們都在這裡背書。那麼現在由哪些個奴婢在服侍二殿下?去喚那奴婢到這裡來!”
“是上官旗領在隨侍二皇子殿下,離宮去了……去了掖月庭院……”這宮奴話剛說到一半,不知為何,忽然聲音顫抖起來。話至末了,他突然跪倒在地,磕著頭告罪道:“請公主殿下恕罪,奴婢們實在攔不住啊!”
微微垂眸,視線落在地上那個顫抖著的黑髮後腦勺上,公主王晴大約能確定,二弟王泓為什麼會離開華陽宮了。
她心裡暗暗唏噓一聲,如果不這樣用詐,這些個奴婢八成為了免責。是會對二弟的行蹤含糊其辭吧!總之他們不會覺得皇子殿下在宮裡會遇到什麼危險,但如果告訴主子,二殿下居然去了冷宮,這對他們這些奴僕而言,才是真危險。隨時有擔罪的可能。
這些個奴婢,口口聲聲這不能讓主子碰,那兒主子也去不得,其實這些“關心”都是建立在免責的基礎上,根本不考慮主子的意願。如果不需要擔罪責,這些奴婢真正的做事心態顯露出來,往往是後宮奴僕裡相互欺軋氣焰最惡劣的那批下奴。
王晴不想與這樣的奴僕多廢話,只扔下一句:“繼續背誦。”,也不管跪在地上的那個宮奴,自己招了隨行的宮婢轉身就離開了華陽宮,前去掖月庭院。
南國新朝雖然改姓了王,京官體系也被清洗挪移了接近三成,但國朝大腦運作佔用的建築仍在前朝新京都裡,沒說回到具備三百多年帝都底蘊的中州鄴都。皇家居所的後宮也並未重修,只是翻新了漆色,大部分建築保持了原貌。
當今皇帝所擁的妃嬪人數寥寥可數。首則因為皇帝實在太忙了,一心所託國事,根本沒什麼心思料理後宮。再則,兩位皇子都已長大成人,京官們思慮的重心漸漸偏向太子桂冠落於誰家。這個時候禮部戶部要是跳出來謀劃給皇帝添香送美,不說皇帝自己都懶得理,有此建議的人很容易成為正準備著推舉立太子事宜的那批官員矛刺所向。
禮部建功的機會,大約要等到皇子選妃的時候。只是太子金冠會落到哪個皇子頭上,這事兒還未落實,在這個半生不熟的時期,即便禮部提這事,那些手裡攥著貴女籌碼的高門貴族們,也大多隻是縮著手,不配合。就算是嫁女,也最好能嫁給儲君之選,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漸漸的,選秀、充裕後宮的事情就這麼不冷不熱的擱著。
後宮裡頭更清冷,在後宮起到關押罪嬪功能的掖月庭院,也就是俗稱的冷宮,便更清冷了。
但這冷宮也是前朝修的,頗消耗了一些人力和木石資源,皇帝是不肯隨便拆了的,只是一時也想不到能改建成別的什麼功能的建築,就一直留空著。
雖然這裡的確很安靜,但未免連一點人氣兒都沒有,二皇子跑這兒來做什麼?…
站在掖月庭院大門口,望著門上一把大鎖,公主王晴有些惱火。只是,她亦不太相信之前在華陽宮裡,那個宮奴敢騙她,所以她心裡的這點怒火表現在臉上,是沉著的質疑更明顯些。
王晴很快想到,剛才那宮奴話裡提到的上官旗領。
旗領是皇家儀仗隊裡的一類小吏,也就是舉旗子的,旗領與旗兵略有一點優越權利,舉旗時可有坐騎代步。在不需要儀仗隊隨御駕出席什麼活動時,舉旗小兵大多在輪值站門崗,而旗領裡則有一部分人在各後宮庭院裡待命。這類不在正規編制內的小吏,既不能完全當做宮奴,但也不具備實權,唯一的優勢就是持旗領的腰牌在宮裡可以較為靈活的走動。
在前朝,這類吃閒飯表面風光的位置是特地給貴族子弟設定的,讓他們不要總想著在市井上混日子,在宮裡當差,多學學規矩,看看某些個能進皇宮內院的重臣做事的方式,漲點經驗。
改朝換代之後,當今皇帝沒有那麼多枝蔓交錯的貴族親戚,前朝貴族也被抄家殺了不少,旗領的人選也因環境使然,變得無必要全是貴族閒散子弟站崗。可即便如此,旗領人選的身世背景也不能太鄙薄了。
這個上官非,卻是個例外。
即便不提上官非貧家孤兒的身世,就說他只是個待罪之身的皇家儀仗隊小旗兵,竟還能做到旗領位置,這趟競爭之徑,全靠二皇子施了些手段的保舉。
公主王晴雖然不理解二弟是出於何種契機,這麼看重這個上官非,但她大抵是看出來了,上官非被二弟培養成了心腹卒子。這樣的事,後宮並不少見,就連她一介女流,寢宮裡也著重培養了兩個不會一味只是跪地告罪、而是頗有些能力辦實事的女官,二弟養幾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