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一溜小跑出去了。
陳酒很快就來了,她進屋的第一眼就是朝飯桌上看去。屋內不見林杉,廖世也沒坐在桌邊,陳酒看向站在炭爐旁似在發呆的廖世,當面第一句話便問道:“藥師怎麼了?是飯菜仍然不合口味麼?”
廖世聞聲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搖頭笑道:“不會,如果連你做的菜我都吃不慣,那我怎麼會被你收買,剛才在那小子面前替你美言一番呢?”
他的話雖是這麼說了,陳酒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意顯露,語態漸漸顯冷:“多事 。好聽的話以你的風格說出來,也得長刺。你們剛才是不是又吵了?”
廖世連忙擺手道:“酒丫頭,你可別跟那小子學,怎麼你倆就一起待了三年,你之前的溫淑就都不見了呢?”
陳酒沒有陪他繼續閒話,只直接問道:“他人呢?”
“去書房了。剛才來了個年輕小夥子,看他落了滿身土,應該是走了不遠的路,見面就交出一隻匣子……”廖世沒有把話說完就打住,然後轉言道:“請你相信,的確不是我把他吵走的。”
陳酒暗自嘆息一聲,又道:“藥師找我有什麼事?”
“兩件事。”廖世也沒有再與她兜圈子,沉吟著緩緩說道:“第一,像這種濃茶,他不宜多飲,平時的飲食仍是要以進補為主,這點你必須看緊了。第二,他剛才向我要一種藥物,為調整配方比例,需要你將他平時的一些起居生活規律觀察下來交給我,例如睡眠時間、飲食量之類,等會兒我給你寫張細節單子。這兩件事只有你做得來,因為就目前看來,他只最聽你的勸。”
陳酒臉上漸漸浮現愁容,輕聲說道:“實不相瞞,正是因為他需要進補,那位御醫才會給他開出這種茶飲。唯有如此,他才不會把剛吃下去的葷湯吐出來。”
“不良症狀竟已經嚴重成這樣了!”廖世眼現一絲訝然,遲疑了一下後又道:“看來他會主動找我求藥,也是因為他也已經忍不下去了。”
陳酒聞言不禁問道:“剛才你們都說什麼了?”…
“大致就是跟那藥有關的事了。”回想起剛才自己與林杉的交談,廖世忽然記起一事,當即又問道:“他去探視那女探子的事,你知道詳細經過麼?”
陳酒點點頭,說道:“聽說那女探子早就死了,屍體藏在床下好些天了,裝屍體的袋子包裹了三層,待開啟時,裡頭已經開始腐爛了。”
“難怪、難怪……”想象著床底裹屍袋開啟時的場景,廖世不禁微微皺眉。他本來是不畏懼腐屍的人,只是考慮到開啟裹屍袋的人是身體某項感官已經開始病變的林杉,那種腐爛的氣味會給林杉帶去多大的痛苦,這會牽動他心底某根極少絆動的弦,令他微覺難受。
沉默了片刻,廖世才又開口慢慢說道:“你應該也知道,他現在有三感異於常人,如果讓他近距離接觸那開始腐爛的屍首,估計他最近這幾天別想有好胃口吃半碗飯了。剛才如果有其他侍衛在場,以他的性格,定然是另可強撐也不挪步的了。”
廖世的這番推想正是令陳酒時常犯愁的事,所以她聞言也是皺了皺眉,道:“可是我覺得他早前提醒我的話沒有說錯,這件事的確不宜宣揚,否則對他會造成許多不利。”
廖世點點頭:“這點我也明白。”
沉思了片刻,他伸手拉過擱在桌上的藥箱開啟。陳酒站得離他很近,就見那藥箱裡面瓶瓶罐罐少說得有二十來只。別看他自己有些不修邊幅,他的藥箱裡物品雖多,卻是都擺的極為整齊。
他的目光往裡頭一掃,很快定格於其中一瓶,將其取出。先看了一眼瓶底描刻的一字元,他再才將瓶子交給陳酒,並吩咐道:“這種藥會使人的味覺遲鈍,你每天給他一顆,務求他這幾天能吃得下飯。但你要記得,別把整瓶都給他,因為此藥的藥性還不算配備完善。”
聽到廖世的話說到最後半句,剛剛接過小藥瓶子的陳酒手上禁不住一顫,但她很快又如尋到救命稻草一樣握緊那瓶子,並衝廖世點了點頭。
…
(762)、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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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酒獨自在桌旁繼續靜坐了一陣子,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收起繁雜心緒,起身離座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羹。林杉的飲食全都由她管著,關於這一點,其他侍從僕役都非常自覺的不加干預。
然而沒人知道,她與林杉之間,始終有那一步邁不近。這本來是讓人難以自處的一步,也許她只要再邁開一些,這種為難就可以自行解除,但她不想離開,便漸漸使這種關係變得複雜,讓她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