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也會與當年來林家老宅地基上做善後工作的京都府官兵一樣,忽略掉這樣事物。
在石乙的眼裡,林杉的這把劍,已經不能稱之為劍,而是一把畫圖示尺。
當石乙悄悄把那鐵塊連著石頭撬走,花了重金,找了一處鐵鋪將其融了,得以取出那把“劍”時,鐵鋪老闆也大為鬆了口氣。因為他也認為那是一把尺,而不是兇器,所以他幫石乙融化這塊鐵,也不算違背當今律法了。
石乙在前世很容易就能看見這把尺,它是建築師常用物品,有質量較輕的矽化塑膠材質,還有專門用於野外勘測的鋼板材質,林杉所有的這把尺,屬於後者,並且憑這質量,就算放在前世,也是貨真價實的雙料極品鋼材。
以前石乙還沒退役時,在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過程裡,就曾與幾位戰友一起,拿這種鋼尺,既當測量工具,又當烤肉的棍棒,雙料鋼堅韌、不鏽、不導熱——關鍵是,它絕對不是自己死後重生的這個時代的產物。
只是不知道林杉用了什麼器物,居然給這把鋼尺開了一邊的鋒口。
(781)、輪椅
…
“你會這麼想,倒也不奇怪。”石乙自迴廊地板上站直起身,拍了拍剛才被自己的‘大’字睡姿壓皺的衣襬,又叉手交指舉過頭頂,做了一個推天的伸懶腰動作。然後才看著眼前因為他的站起而頓時矮到他腰際的葉諾諾,淡笑著道:“如果你根本沒有相信我說的話,那我說什麼都是徒勞了。”
葉諾諾抿緊嫩紅水潤的嘴唇,沒有說話,只是眼裡浮現一種迷惑神色。石乙這個大哥哥,她只認識不到半年,說不上絕對信任,但她也沒有處處懷疑。
這個生著一雙鳳目的少年郎,時常會說些她覺得異常陌生的字眼詞彙,也包括他的某些小主意。譬如佈局了各種大小口袋的手拎包,代替了一拆就散的包袱。又如那以絲線毛絨製作的粗線編織成的圍巾,在乍暖還寒的春季大風天裡,圍在脖子上的確很舒服保暖,但她總是將其與上吊用的白綾聯想到一起,往脖子上圈條帶子,總覺得哪裡有點怪。
至於石乙在前幾天突然想到的“輪椅”,葉諾諾乍一看他用炭筆歪歪扭扭畫的那設計草圖,便覺得更為古怪了。椅子不就是要讓人坐得穩麼?在椅子上安裝一對輪子,這種半似椅子半似馬車的不倫不類玩意兒,她每看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但她也就是覺得怪而已,談不上因此就對石乙防備著什麼。她的質疑,只是人在首次接受陌生事物時正常的表現,擱在她身上,屬於探究心理,而不是不信任。
可是這些葉諾諾看不懂的事物,石乙偏偏每次都不給她說透,只叫她猜。這般往來多了,葉諾諾便也知道了,想直接衝他問得什麼。怕是不能償願,她自然而然學會了從側面進行敲打試探。
沒想到,這在他眼裡,就成了不信任的表現了。
葉諾諾抿著嘴思索了一會兒。末了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話題矛頭又點回輪椅之事上,微微仰起臉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只是不相信你已經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讓…輪…輪那個椅變輕的辦法,你肯定知道……”
石乙聞言,心裡輕微“咯噔”一聲。
葉諾諾後頭這句話,算是蒙對了他的心思。而等到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葉諾諾的話只是碰巧而已,他臉上洩露了情緒的一絲異色,仍是沒有避過的被某個有心人觀察到了。
葉諾諾走近一步。伸手穿過迴廊邊沿鏤空的雕欄,扯了扯石乙覆到膝前的衣襬,追問了一句:“是什麼辦法?”
她在京都女學貌似學習女子禮式、實則在混日子的那幾年,雖然沒學成淑女範兒,但多少還是因那些課程而受了些影響。手指在還不太熟悉的少年郎衣襬上輕輕一扯。旋即就鬆開了,沒有真無賴到拉扯不放。
石乙居高臨下看著葉諾諾扯他衣襬,一觸即松,不知怎的,他竟有一種被貓撓了一下的感覺。
“辦法是有的,只不過怕是不易實現,問題還是出在材質上。”面對葉諾諾滿是期盼的凝望。石乙終於還是略微鬆口,但仍沒有說得太清楚。他只是以一種更耐心細緻些的方式,斷絕她的念頭。
單手撐著雕欄,從迴廊裡頭跳出來,站到十一歲的粉嫩女孩面前,石乙揉了一下她腦後垂下的小辮子。微笑說道:“有一種材料,它有著金屬的承重硬度,但卻輕如紙翼,你見過麼?”…
葉諾諾當即搖頭道:“鐵是鐵,紙是紙。世上哪有既像鐵又像紙的東西?你又在騙我了。”
石乙只得攤了攤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