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皇帝並不似舊朝皇帝那樣傲慢冷酷,雖然帝王威儀的確有注意培養愛惜的必要。但在值得去做的事情、以及值得一見的人物面前,陛下的行動也時常不拘小節。或許這是因為他是靠己身實力一步步走上皇位,而非一出生就浸在皇族韜養之中。比起古板遵循規矩條文,他更相信以實力說話。而對於有著足夠實力左右江山的人而言。規矩禮式大多時候都是心情的產物。
當今皇帝並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
在需要的時候,陛下也能做到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與他人攀談,或者不倚皇權的與他人只評道理。
而對於陛下精心打造出的京商團隊,對那些為振興帝京商事而做出過功績的本土商人,即便他們頭上沒有頂著功名,陛下一樣重視他們,並時常與他們會面交談。
談話的主要內容,當然還是圍繞著怎麼讓帝京乃至全國都城的商事被激發壯大。以及最後多多向國庫送稅收這些問題,但偶爾閒暇,還是會說一些別的閒話。
現如今京商團隊中最明亮的新星當屬阮洛,而阮洛在繼承舅父產業後在京都這三年時間裡沒少得到陛下傳喚,這兩人交談了什麼無人知曉,但能給旁觀此事的人一個提示:陛下明顯很看好這個後生啊!
那麼,如果京都將有大事發生,阮洛興許能先聽得一些風聲,畢竟他有著那麼好的機會,與陛下走得那般近。
而現在離阮洛最近的莫葉就在店子裡。坐在他的對面,他是不問白不問。
然而莫葉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對於商人來說。戰爭必然是最大最難以修復的傷害,可在此之前阮洛那邊沒有任何異樣,所以此時許二是問了也是白問。
正當莫葉面對許二茫然搖頭,不發一言的時候,樓道口再次響起腳步聲。許二一聽這腳步節奏,立即識出它來自餘用,連忙自桌邊起身,向門口迎了過去。
莫葉也已起身離桌,跟上許二的步履。向雅舍外走去。剛出了門口,站在二樓兩邊雅舍中間隔著的走道上。她果然就看見餘用正往樓上走來。
雙方目光一碰上便打了聲招呼,走近後又寒暄幾句。無非就是久等了、失禮之類,接著很快就又坐回了雅舍內。
在餘用面前,許二毫不感覺為難的立即降身為跑堂夥計,行動麻利的給餘用煮了一壺他慣常飲用的餘家祖傳大苦茶湯,斟好一碗恭敬捧至餘用面前,然後他就如一個長期跟著師父學藝的老實徒弟一樣,很自然的盤膝坐在餘用側後方位置。…
在此期間,無需餘用發話吩咐什麼,許二也沒有開口請示,煮茶斟茶前後過程就像一個家裡的人互相盛飯夾菜那般自然。
直到許二也坐下了,餘用才止住剛才與莫葉的閒來碎語,話歸主題地說道:“其實莫姑娘可以不必這麼勞累,把名帖交給許二,讓他轉遞給餘某也是一樣的。”
在來送餘家這封名帖之前,莫葉還送過別的十幾家邀請名帖,對於餘用的這句話她是熟悉無比,因為會這麼說的人家她已經碰上多次了。然而無論這句話是由誰說出口,她回答的話仍然是一樣的一句,語氣也仍然如第一次這般回話時的堅定而認真:“義兄特別叮囑過,必須將名帖送至賓主手中,不可轉遞。為此耽誤了餘老闆的時間,小女子在此向您告罪了。”
“莫姑娘這聲歉意,餘某可領受不得。”餘用微笑抬手示意,隨後又道:“無論哪個行業,都需要像莫姑娘這樣恪守職責的人。對你,餘某隻有敬意,那還挑剔得了,阮公子用人的眼光也是一絕。”
“餘老闆如此盛讚,小女子可堪受不起。”莫葉微微一笑,用了與餘用相近的話回應,語中頓生俏皮之意,場間對話氛圍立時也輕鬆了不少。
隨後,她沒有再多說閒話,從身邊擺著的一隻小匣子裡取出阮洛所書邀請餘用的帖子,雙手遞上。
餘用接過帖子看了一眼,請帖的內容只有簡單幾筆,直達主題,他收起請帖後不禁感慨道:“若非收到這帖子。餘某還一直未曾仔細想過,阮公子還只是一位將滿二十歲的年輕人,他能做的事。可比時下許多同齡男子強大不少。”
莫葉語氣恭敬地道:“時間與閱歷的積累是最難速成的學識,往後我家義兄還有許多地方要向餘伯父學習討教。”
遞出邀請帖後。稱謂毫無前兆地變了,雅舍中的談話氣氛再次緩和了許多,多了些長輩與晚輩之間的顧惜融洽。
餘用哈哈一笑,精神上一鬆緩,往昔常年在街邊擺茶攤養出的些許市井氣息便也流露出來些許,他笑道:“女子之中難有像莫姑娘這樣姿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