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
“進來吧。”
有些出乎意料的,屋內的人居然應了,聽那聲音語氣,說話之人精神應該還很清醒。
輕輕推開門,石乙就看見易文站在屋內窗旁,目光投向開著的窗外,不知焦點定在了何處。謝漣漪就站在他的身後,正在給他梳理髮絲。
這兩人的衣服雖然已經穿整齊了,但都披散著頭髮,不用細想也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石乙內心輕輕一嘆,暗道自己來得還算比較恰時。但他只要轉念一想,又會明白了,如果這兩人的事兒還沒完,留守在宅子裡的那幾個人應該會給他提示。
聽到房門推開的響動聲,易文與謝漣漪一齊側目看來,站在房門口的石乙看見這齊整的一幕,心裡暗道一聲:這一見,倒還挺有些夫妻相。…
謝、易二人都不愚笨,知道石乙一來,就是兩人要告別的時間了,這一刻二人的心情一齊低落下來,方才那不到半個時辰的溫存反使得這臨別前的惆悵更為讓人難以承受。
大半年的相思之苦已全部釋放在剛才的那場交融彼此的**之中,謝漣漪出了一身薄汗,但她一想到過不得多久,心印情牽的男子就要與自己分別,再去那相距千餘里的異國,她便不捨得用掉一縷半寸能見著他的時光,簡單擦了把臉,也還未描那已經褪淡了的妝容,就又與他廝磨到了一起。
聽到門外石乙的聲音,兩個緊緊相擁的人才鬆開了彼此,卻忘了彼此拆散開來的頭髮,依然直白袒露了兩人方才在屋內的那一場春景。
不過,謝漣漪心裡只尷尬了一瞬,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心緒。
石乙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回京後在東風樓住了幾個月,樓裡的眾人平時也常拿那種旖旎無限的招式試探他,早就摸清了他的底。這小子在那方面的事上懂得可不少,但幸好他的定力又是極強的,否則難逃天天被教育,哪能像現在這麼清閒散漫。
再在他面前遮掩什麼,似乎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相比起來,易文此時心裡的想法倒顯得偏於女子姿態了。沒想到謝漣漪竟不避諱,直接讓石乙進來了,易文在與石乙對上目光時,眼底有一絲訝異滑過。
石乙知道易文心裡引為尷尬的事是什麼,但現在場間三人當中。如果有兩人都不介意,也未揭破,這事便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易文與謝漣漪彼此間是真心相待。石乙也擔著支援的態度,那這事除了是有些來得早了些。便不存在什麼瑕疵了。
倒是看見解發披肩的易文臉龐看起來顯得更削瘦了些,襯著他離別在即浮於臉上悵然情緒,讓人旁觀心生憐憫。
儘管如此,石乙也沒有在他現在所見的事上贅言什麼,只是直言說道:“燕少當家要走了,姨父也快些準備吧。”
雖然石乙沒有多言其它,但這稱謂上兩個字的變化。還是讓易文聽出了一層別樣意義。
“謝謝。”易文也不知道此刻他能說些怎樣漂亮的話,去感謝石乙的信任與體諒,遲疑了一瞬,只是道出最本義的兩個字。
易文忽然口齒遲鈍起來。還好此時謝漣漪面對石乙沒那麼多不自在情緒,略作思酌之後輕聲道:“小乙,你先到外面等一會兒吧,讓我再安靜為他梳理一次頭髮。”
從石乙的思考觀念出發,這話應該是從易文嘴裡說出來才應景。但他看著屋內的兩人,不知怎的忽然覺得此時自己有再多的想法,都變成了多餘的東西。
石乙很快依言出屋,在細心的把門關緊了。
易文繼續看向窗外,他的目光其實一直落在窗外繞於老樹根那條新生的藤蔓上。他心裡也漸漸攀爬起一些話,想要說予身後正輕輕為他梳髮的女子聽。
他正在等一個他覺得適合開口的時機,卻忽然發現,身後的女子手指間的動作雖未停,卻是良久無話。
漸漸的,他越發清晰地感覺,屋內這安靜的氣氛,似乎存在著某種古怪,讓他心裡隱生不安。
待他終於忍不住回看了一眼,恰巧讓他看見,謝漣漪微微垂著的眼眸中,滑落了兩大滴晶瑩。
易文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什麼時候從內向外劃開一道口子,看著她垂淚,他心裡的那道口子便裂開了,她微鹹的淚水溢在上面,刺得他胸口隱隱抽痛。…
索性轉過身來,伸一手將她拉近,擁入懷中,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摘走了她手中握著的木梳,一拂袖扔去了桌角。
也許是心情原因所至,易文的手力道有些沉了,那木梳被他扔出後,先砸在桌上,又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