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實是要借竹林的密集遮擋,卸下身上地偽裝。
等到兩人從林蔭間走出來時,他們披散的亂髮已經整齊攏好束起,包著佩刀的外衣整齊穿回身上,佩刀則像平時習慣那般,掛在腰側,
兩人又來到無名湖泊邊,並未細想那幽碧的湖水會不會含有什麼傷身的物質,快速掬一捧水,洗了把臉。剛才出史府時故意抹在臉上的柴灰被擦乾淨後,兩人已然恢復了屬於十家將的那種精神氣。
在湖岸邊站起身,季五掃了一眼起了微瀾的湖面,看著水中自己那扭曲了的映影,他忽然長舒了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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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京都南郊的古怪僻靜不同,今日的西城大門,一如既往的擁堵。
雖然這必定會給城中百姓帶來不便,但這同時也代表著另一個重大意義,又有不少物資將輸入京都,給這座新起的皇城更多的生機。
而堵門的主角,似乎毫無懸念,仍舊是掛飛燕旗的燕家商隊。
燕家對其商隊行車列隊的相關口令,管理到了接近軍方兵士列陣口令那般嚴明的程度。商界有一句話形容得很貼切:商界之爭,譬如戰場。因而燕家這個商界龐然家族,能把下面做事的人管成這個樣子,也算潛移默化的形勢造就。
此時在場之人如果熟悉燕家此類口令的意思,在聽到車隊前方傳來的口令指引時,即便不走近親眼看一看,大致也都能猜出車隊的中間,現在空出了可停三輛馬車的位置。
岑遲本來是要再勸高潛等一會兒,但在聽到那幾聲口令後,他便頓了聲。過了片刻後,他再開口時話已變了。
“燕家行商多年,一應事項佈置都恪求完美,從未傳出半路補貨的事例,看來此次他們真的是在等人,想必我們很快也可以走了。”岑遲說完這話,就又爬回車內去了。
被他掀開後又垂下的馬車門簾還在微微晃動,不遠處就有別的馬車輪軸轉動碾地的聲音傳來。
高潛偏過頭朝聲音的來處看去,就見不遠處駛來三輛馬車,但從那馬車的制式上看,三車都屬於旅車,也就是載人所用。…
載人旅車與載貨商車本身從外表上看,區別甚微,但如果與燕家車隊裡那種又高又寬、顯得四平八穩的商車比較起來,不同之處就比較明顯了。
那三輛馬車走得都不快,使高潛得以看清駕車之人。其實如果是尋常馬伕也便罷了。但高潛赫然發現,手持韁繩操控為首那輛馬車的人,恐怕並非一個尋常馬伕那麼簡單。多看幾眼後,高潛心中得出讓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結論。
坐於為首馬車駕車位上的人。僅從他發冠上嵌的那塊碧玉的估算價值,以及他腰間掛的那把半露在錦袋外的算盤來看,即便他不是燕家那位少當家,也跟燕氏商會的決策高層脫不了多遠的關係。
原本高潛還有些懷疑,這三輛馬車或許是別的要出京都的大戶人家所派,但看見為首馬車上的那個冠玉青年人後,他不再懷疑,乘坐此車的人絕非等閒之輩,或許未必是燕家的族親嫡系,但也絕對與這個大家族有不疏的關聯。
只是。在明白了這一點後,高潛的心中又升起新的疑惑。
燕家這是要做什麼?
雖說燕家如今的家業,已登上陸商之首,並且佈施在昭國地域上的生意,也是佔燕家總產業大頭的。但燕家商會的總辦事處卻不在昭國地域以內,而是在燕家發家之始所處的西陲小國。
地處昭國以北,擠在北雁和西面的大青川中間,還有一個地域並不廣闊、但非常富有的國家,國號梁。
梁國的建國時間並不太早,區別在於,北雁是大周之前更久遠的大業帝國的分支。而梁國算是大週中期的一個分支。如果只是以時間劃分,梁國的建國比昭國早,但又比北雁晚。
歷史編纂行內有一種說法,北雁在北疆ji權建國,所擁長處偏向軍隊的力量,而北雁與南周的文明建設又是同受承於大業帝國的經驗。
不過。北雁經過百餘年的吸收轉化,以及歷經局勢微變化考驗後,在軍事能力上已經遠超南周,但又沒法完全匹敵南周的綜合國力。在兩國邊界接壤的一道關防裡,兵士之間長期處於對峙狀態。這就像一把寶劍對上一支長矛,誰都不服誰,但要真打起來,誰也沒有完全的勝算。
在這種情況下,原來大業帝國的領土上,除了最早分化出了北雁和南周兩個集權國,各踞一方之外,在這周圍還出現了一些小型政權。
在經過數百年的時間考驗和洗刷後,十年前南周潰亡,但也不是被北雁吞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