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膻中提升的勁氣所攜推出,震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打青川,戰一群流寇,後防由朕親自監領。國朝給你們提供最好的軍械,還有甚質疑?”
臺下一片寂靜,但眾兵士眼中都隱有明焰。
王熾眉峰微揚:“朕等著你們凱旋!”
臺下眾兵士間氣氛猛地一滯,旋即喧天呼吼傳出:
“戰!戰!戰!”
之前在演武場山呼萬歲之時。中軍帳那邊的御前衛隊就已經開始朝這邊跑步過來了。此時在臺下喧天戰意騰起時,那一行十幾名御前刀衛已經靠攏過來。王熾在身份展露後,本也不打算在場間多作停留,便側目看了林杉一眼,沒有多言,隨刀衛的護送回了中軍帳。
眾兵士又是齊齊跪拜。
待王熾的身形消失在重重營帳間,演武場這邊的激動氣氛也漸漸平靜下來,不遠處,負責演練手弩輔助游擊戰的三隊也到了。右路軍三隊全員未動,是直接從北大營挪過來的。一直由林杉親自帶領操練,是對所有新軍械最熟用的一隊兵士。在最近這幾天講解新軍械的過程中,末了都會由這支隊士演練一遍,好叫剛剛接觸這些陌生軍械的兵士從實戰上也體會一遍,這些武器的用法和威力。
演練手弩時用的箭矢全是木質鈍頭。但未免誤傷雙眼這樣脆弱又重要的部位,三隊的兵士照舊全部戴上了藤條編織的全封閉頭盔,但藤條間的細縫又不會阻礙視線。
檢查完演練用的手弩,三隊的人又分成敵友雙方,各站一邊。偽敵方手拿刀、矛類兵器,亦皆為鈍木質,眾人排一字方陣。友方則多為手弩配刀。並且是兩到三人一組,散開在場間,宛如平地上一簇簇雜草,這樣陌生與熟悉的兵器混雜在一起,初看只覺頗為怪異。
然而“戰事”一開場,人數平衡的敵友雙方。勝負近乎立見分曉。
果然如林杉所言,手弩的射程雖然有限,但在近距離遭遇戰中,這種武器發揮起以寡敵眾的優勢,還是非常駭人的。
偽敵方初登場。就被一排弩箭撩翻約三成兵力,一字陣變得稀疏起來,處處漏洞,衝陣之力頓時削了一層銳氣。等到雙方開始拼刀槍,友方分流幾名弩手,略後退數步,除了伺機射殺對方的弓箭手,手弩的近距離平行射線,亦能如細針鑽孔般,射殺搗毀偽敵方為其弓箭手拼搭的盾陣。
兩三人一組的遊記戰法,在樹林裡作戰,明顯可憑其靈活性佔有不俗優勢,而手弩的六擊一填裝,更是補償了游擊戰兵力遊散戰力有限的這一缺憾。
相比而言,如果揹著一把長弓進行這類的游擊戰,在遇到奇襲、偷襲時兵士的作戰反應速度則會慢上許多。
青川的地形,根本不適合平原戰陣,兵士們在這山高、崖多、林密的地點迎敵,八成還是以游擊戰鬥為主。這種輕便的手弩,若能人手一把,將會極大提高兵士們的自衛生存率。
雖說在戰事中難免是要死人的,可是一個兵士從成長到能參軍的年紀,再經過幾年訓練至出征,要耗費的時間財力,遠高於一把手弩的製作時間和物資耗損。所以,儘可能提高兵員素質與裝備,若非別無他法,要儘可能以最少兵力完成戰鬥,最後實則是對軍力的有效保護,在這一點上不可吝嗇外物。…
三隊組織的“敵我交戰”進行到一半,一旁觀看的演武場兵士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
林杉在一旁平靜看著這一幕,只等第一場演練結束,再做一些補漏總結式的講解。
夏源岐站在林杉身邊,眼前這樣的場景他看了已經不下十數次,不免有些膩了。看了看前方木箭木刀的你來我往,又看了看身旁淡然觀看的參軍大人,他忽然忍不住說道:“參軍大人,卑職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新的軍械,不能早一些送到軍營中參與兵士們的操練呢?這樣將時間擠在一起,怕是收效甚微,大人也為之累神傷身。”
林杉收回投遠的目光,落在夏源岐臉上,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是陛下做的決斷。”
夏源岐怔了怔,一時忘言。
看著夏源岐的短暫失態,林杉微微垂下目光。隔了一會兒才再抬起,淡淡笑著說道:“說起此事,我的確也有責任。是我拖延了大家的時間啊!”
夏源岐目色跳動了一下,已經明白了林杉所言的“拖延”指的是什麼事。他嘴唇動了動。沉默片刻後正準備開口,忽然從側面跑來一名刀衛,他認出那是皇帝的親衛,連忙又將溜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參軍大人!”那名刀衛拳掌相擊行禮,“陛下喚您。”
林杉衝那刀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