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日,每天都有大量貨物往京都輸送,物資總量明顯超出這座大都城的日消耗。越臨近往年海運開拔的慣例時間,這種物流擁擠的情況愈甚。顯然,大部分貨品輸入京都,應該是為海貿做的準備。
在這個臨近關城門的時段,京城北大門迎來今天最後一批入城的商隊。望著前面水蛇一樣蜿蜒的超長車隊,坐在馬車靠前位置的卜羽嘆了口氣,說道:“今天真是不湊巧,好不容易從馬場那邊逃脫,卻碰上城門口堵了。”
正在打量那列商隊的王哲收回目光來,淡淡一笑,說道:“本來我只是想找卜大人,看一下馬場還有沒有好馬,不想他沒在,等他回來我又被你纏上了,因而不好意思見他,又就這麼走了。原本十分簡單的一趟行走被攪得如此曲折。我都還沒惱火,你又抱怨什麼?”
“因為看見你來了,我才跑了半圈不到,就放棄自己最喜歡又難得的愛好。驅馬來迎你,我這樣做還能說對你這個朋友不夠意思?”卜羽有些不服氣了,硬著聲道:“再說了,後來也是你提出吃晚飯,我才帶著你們返回營地,才會跟我爹正面碰上,才會跑得那麼匆忙,才……”
“停、停……我們先不討論這個。”王哲連忙擺手打住了卜羽的長篇大論,然後嘆了口氣道:“還是先想想怎樣能快點進城去吧,按現在這麼個排法。等到我們進城時,怕都可以趕上宵禁了!”
城門關閉的時間可比內城開始宵禁的時間要早上近兩個時辰,所以王哲口頭上的這個說法顯然是有些誇張的。不過,看眼前的情況,他們排在了商隊的最末處。即便到了入城時還可以找到飯館吃頓新鮮熱騰的晚飯,那也可能是將近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而他們之所以被卡在此處進退兩難,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此行駕乘了馬車。
京都內城限馬令比較嚴格,所以在入城通檢時,不僅身攜利器的人要與平民百姓分開走門,有車輛者,大抵也是需要另走商隊通道的。
此時楊陳的馬車不湊巧的排在那一列商隊的尾巴上。或許他們要是早一點到達北門,可以先商隊一步入城,而他們只是晚了一步,就排在了後頭。眼看這列商隊似乎才剛剛開始通檢入城,這可就有點麻煩了。
如果能夠與那商隊的把總攀上點關係,作為此行商隊中的賓親之車。超在前頭入城,或許是一種可行的提前入城辦法。然而這個念頭剛剛自腦海中冒出的卜羽就看了王哲一眼,就被他的微微搖頭摁熄這個設想。
王哲是最早想到此法的人,所以他從馬車剛剛綴到商隊尾巴上時,就開始打量那些制式一樣的載貨馬車。而從剛才他收回目光嘆息時開始。他就已經將這個念頭掐滅,可比卜羽早了不少。
在王哲腦海的閱歷儲備裡,這些馬車是十分陌生的。雖然王哲對此也是心存詫異,像這樣大派頭的商隊,他識得很多,不應該沒有一點印象。但在反覆觀察多遍後,他仍只能略有遺憾的承認,自己真的不認識這些馬車來自何家。
看著車上剛剛還在爭吵的兩人這會兒都沉默了,只剩眼神上還略有交流,楊陳不知該作何感想。他自己是不介意等待的,即便今天回不去了,在荒郊將就度一晚,對他來說實也是家常便飯——當然,這是非常糟糕的估算。
他只是有些擔心一旁那兩位公子等不急了,因而惹得他也有些跟著急。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另外兩人——特別是王哲——在某些情緒上的變動已經能牽動楊陳分毫了。
楊陳掃了一眼城門口進城的兩隊人,發現走平民的大門前,隊伍很快就縮排許多,於是他建議道:“不如兩位自行先走那邊一門,看樣子我今天是不會有生意了,可以守著車慢慢等。”
不知是為沉思還是發呆的兩人裡,這次倒是卜羽先一步回過神來,但他的注意力不在楊陳的那個建議可行與否,而是詫異問道:“你不是王哲家裡僱的那位……咦?”
心性粗條的卜羽一直將楊陳預設成一個人,念及此人,他感覺是既熟悉又沒什麼深刻印象,因為他對這個人的瞭解大多是來自王哲的口頭提及。
直到此時,卜羽才驚覺自己在用習慣性思維判斷某個人時,一直在出偏差。
而卜羽忽然有此一問,末了又遲疑了一聲,倒使得楊陳不禁愣住了。
當卜羽與楊陳兩人忽然變得相顧無言,正面面相覷時,王哲已經回過神來,他連忙解釋道:“楊陳是我在半路上碰到的夥計。因為很湊巧,有幾次要坐車的時候,都碰見了他,此次來馴馬場也碰上了,就順便坐了他的車。”
“噢…”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