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只是在看見莫葉被那門窗驟然發出的聲響嚇了一跳後,暫時將剛才的事放到腦後,出言安慰道:“京都的天氣就是這樣,大半邊都挨著海,所以風急,起勢也怪異,因而京都的宅子都是四圍建制,或者帶有院子,以後你進進出出的習慣了關好門窗就行了。”
“噢。”莫葉有些走神的應了一聲,她心裡還在想著剛才憂慮的事,猶豫著要不要將其告訴屈峽。
這時,就見石乙從主屋正廳走了出來,他站在屋簷下的臺階上,一邊攏緊著穿在他身上略顯寬大的布衫,一邊大聲感嘆了一句:“好大的風啊!嚇我一跳。”
屈峽見是石乙,再瞧他那一身寬鬆衣衫,不禁笑道:“老朽已經很瘦了,不想這身衣服給你穿,還是顯大。孩子,平時你要多吃點飯才能長壯一點。”
石乙紮緊了些腰間的束衣布帶,微笑著對屈峽說道:“屈爺爺,我還在長高的年紀,等到了長肉的年紀,想不長都不行,你就放心吧!”
“你啊……中午就在這兒吃飯。”屈峽收拾了桌上的針線,走近石乙後將那串木籽珠交給了他,又說道:“爺爺盯著你,看你是不是在挑食。”
石乙臉上尷尬神情一閃而過,他接過腕珠順手戴上,又用拇指推了推,讚了一聲:“剛剛好,多謝爺爺。”
“那當然,我照著那根破線量的。”屈峽也不謙虛一聲就坦然接受了,他接著又說道:“進屋吧,等我把浴室收拾一下,再去給你煮碗薑湯。”
跟在他身後的莫葉聞言連忙說道:“爺爺,我來收拾屋子吧,你別管了。”
屈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石乙說道:“都別忙了,屋子我已經收拾好了。”
屈峽聞言不由得責備了他一句:“你這孩子,受了風寒就好好休息,不是說了等我來收拾的麼。”說罷他就伸手覆在了石乙的額頭上,探了探他的體溫。
“沒事兒。”石乙不以為然的輕聲道:“泡了個熱水澡,精神許多了,稍稍發點汗也好。”
屈峽叮囑道:“尋常人這麼做是沒問題,可是前些日子我在街上碰到九姑娘,聽她說你才生了場大病,這病才好,症狀雖去,身體卻還是虛著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春寒所傷,該注意的地方還得注意著。”…
他的手覆在石乙額頭上,停了一會兒後才撤下來,臉上神情也緩和了一些,又說道:“不管怎樣,別再在外面待著了,進屋吧。”
“嗯。”
石乙應聲隨莫葉進屋,待屈峽去了後院廚房,莫葉又盯著石乙說道:“你真沒事?要知道你剛才可是下水了,並不是我騙爺爺說的什麼吹風。”
“好很多了。”石乙笑了笑,旋即又目露憂色的說道:“爺爺真上年紀了,視力退化得厲害,居然沒看出我的衣服是溼的。”
他直到話說完了,才發現莫葉竟然在走神。
“在想什麼呢?”石乙見莫葉心事重重的樣子,陪她沉默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莫葉猶豫了一下,最終只是敷衍了一句。
她沒有說出心中在想的事,因為若要說這個,間接就要說出她擔心的原因,關於師父的朋友,關於不帶江潮這個侍衛的原因,等等……似乎都是不適合與石乙聊的事,並且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些事。
正當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無以為續的怪異時,一陣風從主屋大門鑽了進來,撞開了後門後,連帶著又將書房的門推開了,書房裡的窗戶開著,有部分光線照進來,落在了滿屋子的書上。
石乙看著那屋子裡的陳設,以及窗外映進來的一束光線裡瀰漫的灰塵,下意識裡站起身來。
……
葉正明原本出身於茶商世家,後來改學醫術,他的師父贈他一個‘相’字,葉相之意則是指憑一葉觀興衰,以小見大,是葉正名的師父寄予他的一種厚望。
葉正明的這些身世過往如果讓莫葉知道,她一定不難由之想起曾經離家獨奔山水書院的嚴行之,而兩者不同的是,葉正明是棄商從醫,而嚴行之是棄醫從武,並且前者是學有所成,後者則比較傾向於小孩子鬧彆扭,結果是不了了之。
事實上葉正名也沒有辜負他的師父的厚望,雖然在醫道上的造詣與享譽兩朝的神醫嚴廣還是遜色了幾分,但他也有自己的長處。
或許是傳承了一些商人的嚴謹習性,葉正名在治療疑難雜症這一方面的醫術研究頗有心得,主要的功勞就在於無論碰到什麼病症,他都能不急不躁的對待。
成名之後,他入了太醫院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