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些什麼,就聽岑遲又勸道:“白天要面對的事,遠比寂夜繁多,你晚上不休息怎麼行?說實話,我們這一行向西,路上很多事都得你判斷拿主意。我現在就是感覺渾身有些麻木,躺著不動並不會有什麼問題,倒是你不能為了些許細節疏忽大局。”
高潛躊躇起來,岑遲則並沒有再多勸什麼。
過了片刻後,之前猶豫不決的高潛算是自己勸服了自己,神情一緩,對岑遲說道:“我的房間挨在隔壁,先生如果有需求,只管喊一聲。我晚上不會睡得太沉。”
岑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高潛吹滅桌上的油燈,出屋去了。
待房門關上,躺在床上的岑遲便坐起身來,目光盯向那已經關上的窗戶。
他陷入思索當中,在近乎不存在一絲光線的房間裡,他臉上的神情模糊了,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頭,他只像一尊石塑。
……
一夜安睡無夢,醒來時莫葉只覺得這一晚上過去。近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耳畔隱約還有那晴雨時鐘最後一次叩擊聲掠過,莫葉歪頭看了一眼窗戶,隔著一層白色窗紙。外頭的天好像還沒亮開。莫葉的生活起居一直很規律,從習慣上來推想,以往她自然醒來時,即便略早一些,天色也不該這麼陰沉才對。
“難道是時鐘壞掉了?”
心揣這個剛剛睡醒時用還不太清晰的頭腦得出的質疑。莫葉披衣下床,推開了窗戶,就見天色陰沉,並非因為時辰過早,而是天上烏雲密佈,昨日晴朗的天空。只過一夜工夫就變化了。
除了小時候有些怕打雷天,莫葉從不會有傷春悲秋的感懷,這或許是因為她受了師父的影響。她不僅對天氣的驟然變化沒有多少想法,倒還稍稍會看一些雲像。
雲堆沉厚,怕是要下雨了。莫葉不再在屋裡耽擱,推門出屋,準備快些去洗漱。如果等到大雨傾覆而下。室外的一切活動都將變得充滿麻煩。
她推門出屋後照例來到白桃的房間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喚道:“白桃姐姐……”
連喚幾聲都不見有人應,莫葉心裡覺得奇怪,這幾天與白桃相鄰居住在同一個院子裡,每天早上白桃幾乎都是與自己同時起床,怎麼今天她會睡得這麼沉?
躊躇了一下,莫葉準備作罷,正要轉身獨自去井亭那邊,她忽然發現被她敲了數下的門自個兒開啟了一條縫。…
原來這門是虛掩著的。
莫葉本來不想在房間的主人不在時窺探什麼,但當她發現門開了的時候,屋內的場景已經映入眼中——床上被褥疊放整齊,而在這個時辰,慣例裡本該也是剛剛才起身的白桃卻不知已去了何處。
莫葉的心裡又是一奇,但她很快收束了心緒,沒有太多想法,只認為白桃可能有什麼事要早起。將開了一條縫的門拉上,莫葉便向著與廚房相鄰的井亭行去。
宋宅有兩處井亭,挨近廚房的那處井亭是供宅中所有女僕從洗漱的地方,同時也是洗衣服的位置。
當莫葉來到這處井亭旁時,就看見有兩個僕女正在井邊打水,莫葉心裡再覺奇怪,因為在此之前的幾天裡,當她早起後約了白桃一起來到這邊時,還不會碰上宅中別的什麼人。
難道真是自己起遲了?
昨天午後,莫葉與葉諾諾一同去買票後回來,她就從阮洛那兒得知,她將擁有一處小書房。因為這事兒,心情無比喜悅的莫葉整個下午,大部分時間都留在那間白桃主持收拾出的屋子裡,整理王哲送給她的書冊,連管顧阮洛那邊的事都只是隔一會兒才會去看一眼。
可儘管如此,莫葉也沒有因為欣喜就在書房裡通宵達旦,天色暗下去時,她就很準時的回房歇了,不該會導致早上遲起才是。
遲疑了一下,莫葉暫時放下這份疑惑,而在問過那兩個僕女後,她才知道,白桃也是剛剛從這兒離開。
匆忙洗漱完,也來不及細梳花鬢,莫葉像以前在邢家村時那樣,用一根髮帶將頭髮攏到一起,然後就朝阮洛的房間急步而去。
但等她來到阮洛的房間,發現他竟也不在。詫異之餘她又詢問了正在打掃房間的僕人,才知道自己很不湊巧的又與阮洛擦肩而過。就在她到這裡之前,阮洛剛剛離開,似乎是要外出去什麼地方。
莫葉又急忙往大門那邊走,想到阮洛要出門,她又加快腳步,最後乾脆是一溜小跑過去。當大門口映入視線中,莫葉就看見大門外停著馬車,門口站著白桃和另一個丫鬟,目送阮洛上車。
“阮大哥!”莫葉還沒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