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諾諾提到了母子在身體機能上的這種傳承問題,這讓莫葉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經歷。
莫葉記得自己是在五歲時,在一次受寒發熱之後,那相貌醜陋卻喜歡衝她笑的老郎中就來了。這位她不太喜歡、並且師父好像也不太待見的佝僂老頭兒在她家住了一宿,次日離開時留下一帖藥,然後這種難喝得要命的東西就纏了她五年,直至如今。
她不會相信喝藥的第一年,嬸孃騙她說那東西是補身湯的謊話——世上有這麼難喝得讓人喝了五年還沒習慣、每碰一次都想作嘔的補湯麼?
可是,為什麼她要喝這種藥,這才是她一直想知道的答案,然而一直以來,都沒有人仔細為她解答這個問題。
而現在,旁聽葉諾諾說的話,莫葉思考著、漸漸似乎摸到了答案的一片邊角。
——難道是因為母親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才使得自己在出生後不久開始,就過上了這種常年不能斷了藥飲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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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晴天不會為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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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莫葉在因著自己的事微微走神時,小玉的聲音忽然傳來,映入她耳中。
“雖然婢子沒見過夫人的模樣,但是不止是我,咱們府裡其他人也都知道,夫人是因為生產之後,身體太過虛弱而過世的。”小玉猶豫了一下,輕輕吁了口氣,又繼續道:“希望二皇子殿下總有一天,身體也能強壯起來,至少不用天天有藥罐子陪著。”
小玉最後說的那句話轉折有點大,乍一聽不禁讓人感覺突兀,然而只需凝神一想,葉諾諾便知道小玉忍住了沒說通透的是什麼。
她沒有太在意於小玉的那種想法是否是衝撞了她,並在斟酌了一下後,把話擺到明面兒上來,緩言分析道:“聽我爹講,我娘還懷著我的時候,他就開始想各種法子調理她的身子了。用我爹的話來說就是,以孃的身體狀況,要生孩子是非常危險的事,但她既然決定了,那他能做的就是竭力保她周全了。”
雖然在葉諾諾的腦海裡捕捉不到有關母親的直面記憶,然而一想起她,葉諾諾還是會心生一些悶悶的悲情。
沉默了片刻後,她臉上才重新露出笑容,對小玉說道:“還有啊,你如果去問廚房裡那兩位大媽就會知道了,在我還是個嬰孩的時候,我爹就給我招了兩個奶媽。等我滿了一週歲之後,雖然斷奶了,但每天都會以那種用小瓦罐熬得可以堆垛頭的米湯為主食,幾乎仍跟吃奶無異。等到我滿兩歲時,性溫的補品吃得那是……總之我在三歲之前的日子過得,幾乎跟豬一樣啊,不是吃就是睡。”
小玉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莫葉也是不禁莞爾,然後隨口問了一聲:“你說的兩位奶媽……會不會就是你家後廚的那兩位大嬸?”
“聰明!”葉諾諾凌空打了一個響指——卻沒有響。
眉眼間微微一窘的她順勢衝自己的指尖吹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道:“我出生後不久。就一直是由那兩位大媽照顧著我的飲食,直到我長到三歲。大概是有了某種依賴吧,一時與她們分開不了,爹就乾脆與她們簽了幾年的聘書。除此之外,兩位大媽也是有些捨不得她們奶大的孩子——也就是我哩,嘿嘿!”
“難怪…難怪……”莫葉一臉瞭然的點了點頭。
想到整個葉府,這女主人的身份位置一直空著,而關於母親的記憶,長久都是由那兩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媽用這種餵養自己的方式填補著,但似乎終是與親生母親給自己的感覺差了絲毫。葉諾諾不免也心生許多感慨。
看了一眼半開的窗外落滿陽光的院落,葉諾諾輕輕撥出一口氣,說道:“也就是爹的這般小心呵護。我才能這麼健康的長大。爹沒有管著我到處亂蹦躂,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瘋玩得厲害,才可見我的身體沒出問題,玩夠了一天再回家時。吃飯也香。”
話說到這裡,葉諾諾忽然閉上了嘴。待再開口時,話題已經被她掰回到二皇子身上:“唉!我聽我爹說,泓哥哥的最佳強身時機早就錯失了。如果從他出生開始,就用養大我的這種方法補養他的身體,那就等於是接線織布;而現在。無論怎麼做,也只是相當於在布面破口處縫補布頭,終是不牢固的。”
莫葉重複了一遍葉諾諾剛才說的話。忽然問道:“人的身體有像這樣的情況,必須是從一出生就開始補養麼?”…
她這問題問出口後,就有些變調了,不像是要問什麼,而像是要確定什麼。
葉諾諾點頭道:“嗯。將來醫界還會有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