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亂起來了,總有仗要打。”小玉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婢子就是從那裡跑出來的,最後逃到了京都。”
亂世末年,京都成為全國第一大難民營,那是一段許多京都人難以抹滅的記憶。
“天運初年就這樣了,那等到天運十一年,估計尋常人都不敢走進那裡了,是我愚昧。”葉諾諾嘆息一聲,抬手輕輕按了按小玉的肩膀,溫言又道:“小玉,哪一天我陪你去那邊,看看你的家人吧。”
小玉連忙搖頭道:“我早已沒家了,現在葉府就是我的家。另外,大小姐最好也不要去那邊,因為以大青川天塹為界,以西的連綿青嶺都被一個部落佔去了,這個部落在山裡駐兵,但平時淨做些殺搶惡事,渝郡那邊直到現在也不算太平。”
葉諾諾聞言不禁驚訝,立即又問:“難道官府不管嗎?”
“我許久沒回去了,也不知道那裡如今是什麼情況。”小玉輕輕嘆了口氣,“但是川嶺之禍,是從前朝就開始遺留下來的,只是那些遊散部落在天運末年,趁亂把為禍川嶺的事做實了,所以現在比以前更難辦了吧?現如今京都已從中州移到了東海之濱,要發兵去青嶺,也是愈發遠了。”
莫葉雖然將她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楚,但她一句也未參與,然而此時的她卻在心裡疑惑起來,暗想:師父曾說,當今天子準備發兵青川,是籌謀已久的事,難道這一計劃卻絲毫沒有從朝堂上透露出來?皇帝究竟想怎麼做呢?
莫葉雖然眼睛在看著手掌託著的畫軸,眼中神色卻慢慢似凝住了,不知不覺她又有些走神。
葉諾諾剛安慰完小玉,轉頭來看她,就看到她這副模樣,這使她忍不住疑惑了一聲:“莫姐姐,你在想什麼?”
“什麼?”莫葉怔怔然回過神來,又道:“沒什麼。”
“看來我們還是別在這裡待久了,我是不要緊的,但沒準你們的魂真要被捲走了。”葉諾諾開了句玩笑,沒有再追問莫葉什麼,便吩咐小玉:“看來是時間久了,掛畫的繩子受潮了。小玉,你去我爹的書房取備用的繩子來,別忘了把掛畫的鯉頂也拿來。”
……
鯉頂,是模仿一種用來翻抖稻草的叉子製作的物件,只是它增長了手持杆,縮小並美化了叉頭。
翻稻草的那種農具就是倚著樹杈的原形把外表打磨光滑即可,但鯉頂則精緻很多,是大戶人家專門拿來掛重要畫像用的工具。該器全身漆了光亮的樹漆,頂形是一隻頭朝上的鯉魚,寓意‘躍高’。因為鯉魚的嘴可比樹杈要平多了,所以當人用這工具將畫頂高掛起時,需要凝聚更多的精神,那動作看起來也顯得鄭重許多。
雖然這器具不太好用,容易將畫滑落,卻也因此間接讓使用它的人做到認真虔誠。
當小玉取了鯉頂和繩子回到小宗祠時,她就見葉諾諾正在與莫葉爭論著什麼。
“小姐,備用的小件都拿來了。”小玉說著話的同時,緩步走近屋中正對著那幅畫的右側邊沿指點討論的二人,她不禁微微皺眉,才一會兒的功夫,大小姐就對這幅畫像這麼不敬重起來了。…
葉諾諾見小玉回來,手掌託著的畫軸立即朝她湊近了些,同時她問道:“小玉,你來看看,這一行算不算是字?”
小玉盯著葉諾諾手指落的地方,一對眉頭漸漸越靠越緊,片刻後她輕聲念道:“女、女、女…女……”她忽然抬頭看向葉諾諾,又道:“四個‘女’字?”
葉諾諾顯然不太滿意小玉的回答,甕著聲道:“你的確一連唸了四個‘女’字。”
小玉忽然明白過來,剛才葉諾諾與莫葉辯論的是這一行間隔有些廣的四個‘女’字到底算不算是字,而自己的回答,大抵算是站到莫葉那邊了。
小玉乾咳一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見小玉不湊巧的站到自己這一邊,莫葉臉上倒也沒有多少爭辯勝利後的喜悅,她只是指著葉諾諾剛才指過的地方,再次重申自己的觀點:“應該不只是四個‘女’字那麼簡單,這像是一篇四四小令,四字一句,四句一組,並且每一句的開頭第一字應該是相同的。諾諾妹妹,你再仔細看一看這邊沿,依稀還能看見一些筆畫,只是似乎是因為剪裁正好在這裡,將它們截去了一半。”
葉諾諾聞言,真就再去仔細看那一列殘字,終於也漸漸覺得莫葉說得有點道理,但同時她又有些不明白了,隨口問道:“既然字都寫下了,為什麼又要裁去呢?弄得這幅畫也只剩下一半。”
“這跟畫的一半無關吧!”莫葉吁了口氣,“這列殘字與畫的反面那些字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