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色微滯,王哲忽然道:“叫我三哥。”
莫葉又怔住了,不知道他此時道出這麼一句話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哲吐了口氣,道:“你要我指教你,那就是迫使我當著你的面說阮洛的壞話。如果只憑主僕關係,我是不會這麼做的。”
莫葉沉默了一瞬,喚了聲:“三哥。”
王哲聞聲微微一笑,長舒了口氣,然後才緩緩說道:“一個人身體和能力的潛力都是很強的,這是人能成為生命萬物中的強者所必備的條件,而要成為一群人中的強者,則此人必須有更為強於別人的體能和能力。”
話說到這裡稍稍一頓,王哲的目光直接注進莫葉的雙眸中,直欲看清她瞳子深處在聽到這番話後,有沒有起一絲波瀾。
“這段話,我對自己說過很多遍,卻從未對別人說起,但我覺得你應該能聽得明白。”王哲緩緩的繼續說道,“因為這番話是你的師父說給我聽的,雖然我非他徒,但若是你,應該不難接受。”
莫葉的雙瞳頓時微微一縮。
“再說阮洛的事,為何我叫你不要害怕,那是因為,他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弱。”正經了一會兒,王哲果然如他所言,開始損阮洛,“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生病只是常態,而為何前一句話裡我要那麼評價他,那是因為他的確命硬。你可能不相信,如果把他丟到野外讓他挖草根果腹,他亦可以硬撐三五天,至多回來後躺上幾個月,卻是於性命無礙的。”
莫葉失聲道:“當真?”她一時也詫異了。
“當真。”王哲立即進行了確認,還真是顯得大方,但他很快又眨眨眼,道:“但可別真這麼來。”
莫葉差點就笑了,但終是忍了下去,因為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遂直言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你剛才對白桃要那般聲色俱厲?”
是的,剛才王哲的小題大做過於明顯,在場之人將那一幕看在眼裡,無論是在事中還是事後,都已經有所感覺了。
“丫頭。”伴隨著這兩個字吐露出口,王哲臉上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我不想現在對你解答這個問題,或許以後不需要他人解釋,你也自然會明白。但我現在想讓你記住一個問題,你與那個叫做白桃的女子不會是同一種身份的人。那個女子終是僕人,而你,無須把自己當僕人。”…
莫葉沒有多想就不自禁地問:“為什麼?”
王哲沉吟起來,整理了一下腦海裡的頭緒,理出一套他覺得適合的說辭,他才開口道:“這宋家服侍人的僕人已經夠充足了,不缺你一個。我當中間人讓你留在阮洛身邊,可不是要你做僕人,這一情況,我也會擇空再對阮洛說。”
莫葉注視著王哲,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明顯是在重複剛才問出口的那三個字。
王哲依舊沒有直面做出解答,只是溫言又道:“以後若再逢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或許還有更糟糕的情況,你必做到的是鎮定、神清,分清事情的輕重過程,並有所舉措。如果連這樣做都不能改善什麼,那麼驚慌與眼淚就是更為無用的東西了。”
莫葉的目色遲疑了一下,隨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王哲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衝莫葉攤了一下手,意思彷彿是“結束了”,然後他就拾步要下臺階。
“三哥!”
見他突然就要走了,竟如此突兀,莫葉終於忍不住,把心裡剛才還在遲疑著的問題說了出來:“你這麼照顧我,是不是因為我師父?”
九娘說過,王哲與林杉之間是有些交情的。
從年齡差距上來看,兩人直接結交的可能是很渺茫的,但現在,王哲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一步,那麼這交情從何而來雖然不清楚,但可以確定所交不淺。莫葉不再顧慮深重,忍不住要探問一下。
然而,王哲只是走下亭臺的腳步難以察覺的滯了滯,然後繼續走下去。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把背影給了莫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回答。
莫葉困惑起來,一時忘記跟上,只是站在亭子裡望著王哲離開亭臺的身影,彷彿被人施了定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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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急來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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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哲徑自走出了老遠,才感覺到一絲異樣,身後那女孩好像沒跟上。
他這才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果然就見莫葉還站在亭下。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沒說話,只是雙眉微微壓低一分,盯了那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