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很快便將思緒收了回來。
不知怎地,看著眼前的阮洛,莫葉忽然想起對她而言。應該是非常陌生的一個人。只因為這個人的事,就在今天透過一個她比較熟悉的人轉述在她耳中,她還沒完全忘掉這件事。而這個突然出現在腦海裡的陌生人,便是深居皇宮裡的那位二皇子殿下。
遲疑了一下,莫葉輕聲問道:“阮大哥以前……經歷過什麼不好的事麼?”
阮洛聞言也遲疑了一下。隨即說道:“我算是在染上水瘟後,為數不多的能活下來的人吧。水瘟…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疫病。”
關於瘟疫,莫葉雖然瞭解得不多,也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在她閱讀過的書籍中,只要有關於瘟疫的記載。大多數都會被釘上“無藥醫”和“死亡多”的形容詞。
這主要是因為,瘟疫的傳染性太強,不好控制。並且發病的患者大多渾身起熱。很快因高燒而神智不清、同時伴隨上吐下瀉的情況也不少,疫病患者難以順利服藥,就算能喝下藥,也常見很快就吐出來的情況。
有時候在瘟疫重災區,前往施救的醫者還沒等湯藥在病患體內生效。自己可能都要歿於疫災之中。且不說遭遇過瘟疫侵襲後的倖存者,就是閒聊到這種幾乎可以讓一座都城變死城的疾病。大多數人都是談疫色變。…
此刻聽阮洛用‘很可怕’來形容瘟疫,說的還是他遭遇過、並且已經在他的身體上留下嚴重損傷的瘟疫,莫葉的眼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讓他再一次想起那段驚心的經歷,他心裡應該是不太好受的吧?
莫葉在心裡這麼想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和緩阮洛的心情。
或者…阮洛自己已經淡忘了那段經歷?莫葉看著神情平靜如常的阮洛,心裡又生出些許遲疑。
就在書房裡的兩個人都沉默了時,門外傳來叩門聲。雖然是很輕的兩聲,但在此時的這種氣氛裡,則顯得十分突然。
莫葉頓時轉身看向半開著門的門外,阮洛也抬起了微微垂落的目光。
門外站著個傳話的家丁,被從屋裡齊齊射來的兩道目光一逼,他的瞳色禁不住縮了縮,隱隱意識到自己似乎打擾到了什麼,但看樣子,屋裡的兩人好像也沒什麼事啊?
暗暗吞了口唾沫,那家丁躬身說道:“表少爺,門外來了個青年人,說是莫姑娘的表兄,有事找莫姑娘。”
“來客是不是姓程?”阮洛問道,他似未卜先知。
家丁點頭恭聲道:“是,他說他是老程雜貨鋪的老闆,還說您認得他。”
“知道了,請他進來吧,奉茶招待。”阮洛點頭示意,微頓後又叫住那家丁,叮囑了句:“如果那位客人有什麼需求,儘可應允,他既然是來找表妹有事,我就不打攪了。”
“是。”家丁應聲去了。
阮洛又對莫葉說道:“我與程戌並不相熟,只是聽王哲說,他是你的表哥,是你在京都唯一的親人。王哲還說,這兩天程戌會有一些家事要叮囑你,讓我不要干預,所以你自己去見他吧。”
莫葉正在納悶:姓程的表哥,會是誰呢?
待聽得阮洛道出程戌的全名,她又頓覺訝異:暗想程戌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到來?
等她聽見阮洛話裡的那句“唯一的親人”,這幾天遭遇之事自自然然就在腦海裡現了出來,她禁不住鼻子起了酸哽,抑著聲應諾一聲,出門向會客廳走去。
宋宅院落與院落之間相連的除了有石子小路,還修有方便在雨天行走的迴廊小亭。此時外頭的天已經全黑了,迴廊上頭相互之間遠遠綴著的燈籠透出淡淡光暈,只夠映出迴廊的輪廓,但也不影響行走。
按照王哲的安排,看樣子以後阮洛在晚上都必須早早休息,所以宅院間在日落後就漸趨安靜,僕人們的活動自然也減少了。走在光線昏沉的迴廊間,四周一片靜悄悄,莫葉的心緒平靜下來,不由得又琢磨起程戌忽然到來,可能為的是什麼事。
但她也只是隨意的想了想,並沒有想太多,反正見了程戌的面便自然會知道。
倒是那個王哲,安排得這麼細緻,程戌既能以明面的身份見自己,又留出了足夠的空間讓程戌方便與自己交談……
莫葉忽然想起幾個時辰前,在旗還樓見到九娘時,九娘說過,王哲與自己的師父,是有些交情的。可是估摸著王哲的年紀,可以與師父隔輩份了,兩人之間的交情應該也是輕淺才對,但王哲卻像是很瞭解自己似的,這是為何……
“小葉子”
莫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