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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宏都官道上繼續行出半個時辰,高潛領頭,帶馬車拐入了靠右手邊的一個岔道,準備在宏都東南角相鄰的土坨鎮宿夜。
調轉方向行上通向土坨鎮的岔道後,高潛覺得很奇怪,因為路面又變得平坦了很多。
嚴格算起來,這條岔道也屬於官道行列,但區別在於是官道的輔道。輔道通行率沒有主官道頻繁,因而官方檢修的機率也被精簡,但相比起來,此時輔道的質量卻比主道優良許多。
路變得好走了,高潛心裡對岑遲的擔憂,得以稍微放下了些,也就能分出心力思考別的問題。
思及岑遲剛才簡略說的那幾個字,高潛心裡本來在剛才就要與岑遲討論的那個疑惑自然又冒了出來。
(633)、大器
…
鐵狂的突然到來,讓鑄劍學徒吃驚激動的同時,又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與這位煉器大師對話交流,連第一句話都挑不好合適的。 就在爐房裡有些異常安靜的時候,屋外又有兩名府院侍衛推車運屍而來。一名侍衛將屍體從車上搬運入屋扔進爐膛,爐內燒得極旺的火焰被蓋壓得略低了些。
站於一旁看見這一幕的鑄劍學徒忽然想到鐵狂剛才說的那三個字,連忙挪手,雙手捧著的湯碗移到左手邊,右手則伸進斜掛肩上的一隻布袋裡,摸出一粒事物,扔到爐膛內。
有輕微的爆炸聲響起,一團如煙似塵的東西在火爐中綻開,頓時化作了火球,將剛剛丟進去的那具屍體包裹,爐膛裡的火勢再次旺盛起來。
沉默著旁觀這一幕,留意到爐火忽然興旺,是因為那學徒丟了一粒什麼東西進去,鐵狂濃墨般的雙眉微微一挑,依然沒有說話。
專心做完手頭上的差事,那兩名運屍體的侍衛才注意到鐵狂那張有些熟悉的臉,很快將他認出來之後,這兩名侍衛連忙微微躬身,拱手敬稱一聲:“鐵師傅。”
侍衛們中氣厚實、語態裡透著敬意的聲音入耳,鑄劍學徒這才意識到,鐵狂都走進爐房這麼久了,自己竟如此笨拙,還沒與他開腔說一字片語,臉上緊張尷尬的神情再現。
鐵狂沒有注意到這些,或許是因為他被關在黑屋子裡日子久了。這些人與人之間相處時要注意的禮式對他而言都變成了細枝末節、無關緊要的東西了。不過,儘管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這類與名譽地位接壤的東西,但被人敬重的感覺,總歸不會使被敬重的人心情太差。
面對兩名侍衛恭敬的態度。鐵狂習慣顯出凝重意味的臉部輪廓松活舒展開,溫和一笑,示意不必拘禮,但他卻仍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爐房裡看管爐火的鑄劍學徒在見著鐵狂之後,一個字都還未開口說出,是因為他突然見著煉器行內的大人物親臨煉器房,過於緊張激動了。而鐵狂在進入爐房後,除了對爐火看管工作開口說了內容只有三個字的提醒,則是因為他在黑屋子裡待久了,心性的確受了些影響。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沒恢復語言表達能力。
不過。面對爐房這兩個精神都處於有些不正常狀態的人。另兩個府院侍衛雖然已經連續搬運了一個時辰的屍體,自身已能感受到些許疲倦,但精神還算平靜。不聞鐵狂開口說話。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隨後其中一人主動開口問了一句:“鐵師傅今天怎麼想到來爐房逛逛了?”
侍衛此言一出,站在鐵狂身後側方的鑄劍學徒眼中神色一動,倒才忽然想起,這也正是自己驚訝之餘所疑惑的問題。
得人主動問詢,鐵狂總算意識到自己需要開口解釋些什麼,略想了想後說道:“閒得久了無聊,就走到這兒了,也許終是因為我與器械有一份難斷的緣吧。”
鐵狂將人生中含金量最高的十幾年以一紙契約籤給了統領府,為南昭這個新生帝國效勞這麼久。可在這漫長的時光裡,他的活動範圍竟都沒出過那處小屋小院。
而在前幾天,統領府隱隱傳出一條訊息,鐵狂與統領府代表的朝廷籤的契約要到期了,因而這兩個侍衛見鐵狂離開那小院,來到了爐房,心下並不覺得太奇怪。倒是鐵狂離開那小院後第一個來到的地方居然是爐房,依然與煉器有關,似乎自然而然印證了他此時說的這句話。…
得知鐵狂並非因為攜有統領大人的指令,只是閒逛至此,兩名侍衛猶豫了一下,正想著是不是該勸他回小院去,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鑄劍學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傅,您是不是要離開這裡了?”
“離開?”鐵狂遲疑了一下,有些誤解了鑄劍學徒話裡的意思,“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