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白。
木然盯著葉正名的眼滯神片刻,有一瞬間小英覺得那一對瞳孔就像深不見底的黑洞,似要將自己吞沒,而自己卻又無處可逃。
直到她雙腿發軟,直接仰面朝後坐倒在地。她才擺脫了這種雖然看不見底、卻又帶著種欺面而來壓力的瞳光。聽到葉正名追問的聲音。小英才從地上爬起身,卻是要緊牙一言不發,只是慢慢搖著頭。
而待她站直起身,她搖頭的速度更快了些,即便她沒有說一個字,她如此頻頻搖頭已然等於毫無迴旋餘地的否定了一件事。
“我早該料到的……”葉正名沒有繼續強逼小英完成剛才他耳語委派的那件事,喃喃一語後,他看了小英一眼,慢慢又垂下了頭,長嘆一聲。
“老爺……”見葉正名的情緒頓時又萎頓下去。小英也有些急了,終於沒再搖頭,“只要小英可以,我願意幫您做別的任何事,唯獨這一件……”
葉正名忽然抬起頭來,望向小英凝神道:“不,我只要你做這一件事,你能做到麼?”
正視葉正名的目光,小英忽然感覺那種深黯無底的壓力又欺近了,她怔了怔,慢慢退後了數步,然後突然轉身跑出了後堂!
走廊帷幕綴了細珠的流蘇微微晃動,環繞著她隱含驚恐情緒的聲音:“不……我做不到……”
葉正名側目看了一眼空空的走廊口,身體未動,也未再說一個字,只是漸漸收回目光,又垂下了頭,長聲嘆了口氣。
日暮西山,醫館後堂的視窗有陽光從斜角投射進來,漸漸挪到了葉正名的頭髮上。才三十出頭的他髮間已現銀絲,平時他冠發整齊,倒也不怎麼顯眼,但此時他的頭髮已經被自己扯得有些散亂了,髮絲內裡藏的那幾根白髮被翻了出來,在陽光的直射下,即讓人只看一眼便能立即發現。
然而他自己對這一點仍是一無所知的,他心裡擱著的那件事實在太重,令他無心再去注意別的任何事。
所以,在小英情緒激動異常地衝出後堂以後,沒隔多久,之前走廊外那道一閃即過的身影便步入後堂,走到他的面前,他卻仍絲毫未察覺。
“你剛才對那小丫頭說了什麼?”
直到站在他跟前的那個左右兩邊臉顏色明顯有異的青年男人開口說了一句話,他才肩頭一僵,慢慢抬起頭來。
“是你啊。”葉正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伍書,微微一愣,隨後又道:“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找我有什麼事麼?”
伍書盯著葉正名的眼說道:“以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若有什麼事你也不太可能幫得上。”
葉正名的確如提前進入了衰老期一樣,腦子遲鈍得厲害,等他聽清伍書此時說的這句話,才忽然想起之前他說的那句,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
一時間,這兩人的對話順序變得頗為扭曲怪異。
但伍書不是尋常之人,他的職業特性將他的理解能力打磨得既敏感又寬廣,立即就能理解,葉正名此時否認的是他之前問的第一句話。而他早就料到葉正名會這麼否認,聞言臉上滑過一絲極難察覺的笑意,說道:“你得回葉府,這個樣子的你留在醫館,恐怕會累及別的人。”
葉正名的思考能力已經亂套了,這樣的他如果繼續給別的患者診病或者調配藥劑,弄不好救人的醫師立即會變成殺人醫師。
葉正名聽了伍書的話後。只是苦笑搖頭道:“這幾天我哪有精神出診,這些事都已委託給別人在做,我只是想找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你女兒的毒傷不能再拖延不治了。”伍書的話說得無比直接,但字字準確,如排列密集的針板。毫不猶豫的從正面蓋在了葉正名的心頭,“你地逃避並不明智。”
葉正名痛苦地舉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髮,嘶啞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伍書絲毫不為葉正名的情緒激發所動,只是平靜地道:“剛才你對那小丫頭說的話,我其實都已聽到了。”
葉正名聞言怔住,此時他才想起伍書是哪行人,有著怎樣的本事,頓時又有些惱了,微擰眉頭說道:“你既然都已經聽到了,剛剛還故意那麼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伍書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想知道你現在心緒亂到了什麼程度。”
伍書此時說這樣的話,真的很容易讓人會錯了意,但他在說話時臉上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表露,看上去又不像只是他在開玩笑那麼簡單。
“你到底想做什麼?”葉正名重複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頹喪的神情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