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儘管我不想承認,但如果必須承認的話,我只能說我對自己的前途一無所知。”
“關於你的身世,你連一絲半縷也未曾得知麼?”石乙開口時,眼中浮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
莫葉聞言倏地一笑,笑容裡不含什麼溫度。她道:“我有那麼一位師父,你覺得如果他不肯透露,我能知道什麼?”她剛說出這句話,忽然又嘆了口氣,道:“這也怪我自己,錯過了最好的打探時機,如果時間能夠倒轉,我想我只要留心,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人與物之間的關聯是相通的,不是說其中一方消失了。就可以一了百了的。數百年來,衙門判定重大案件時,都是需要人證物證聚在,差不多也是這個道理。”石乙話語微頓,斟酌了一番後才接著道:“提及這事,你心裡估計又會不好受。但我還是必須說一下,雖然你師父的老宅子燒成一堆灰,但他生前就沒有留下什麼別的東西?像是日記、信箋之類的,從這些東西里,應該能找到一些線索,他知道的事,不會一個朋友也不透露出去。”
剛挑起這話頭時,石乙的確是誠心誠意想幫莫葉找身世,只是話說到後頭,他忽然想起早晨他坐在林杉的假墳面前時心生的那番質疑……
如果林杉也是來自他前世那個時空的同輩。那麼是不是可以借用幫莫葉找身世的事,查一查他的底?
但他很快又自行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此時再查林杉的這項特別身份,似乎已不存在什麼意義了,因為即便他是個穿越者。此時早已經化為灰燼,了結一生了。
正當他心生退念時,他忽然聽莫葉詫異了一聲,道出了一個令他驚訝不已的推論。
“他只留下一個小瓶子……咦……”倚著石乙的那一問去思考,莫葉的回答才說到一半,忽然滯住了聲,片刻後再開口,話題卻是來了個斗轉星移,“小乙哥,我忽然有些懷疑,我師父他是不是還活著。”
石乙心裡其實也很盼望如此,只是他如此盼望的動機,大部分來自他的一點私心。
心頭的一陣激動快速滑過,石乙很快讓自己的心緒冷靜下來,儘管莫葉的話讓他再次在心裡燃起希冀,但也不排除這只是她的一句臆語,當不得真。
暗暗思酌了片刻後的石乙輕聲開口:“這事都已經過去三年了,你又忽然這麼說,該不會是……”
“我的確是突然心生疑惑,但若仔細一想這質疑,似乎又能摸得著一絲理。”莫葉說到這兒略微頓聲。雖然如今要她回想那段過往,的確還會惹來難過情緒,但因為這番思考忽然有了一個讓她執著的理由,她反而又能拿出勇氣,將那段經歷認真捋一捋。
隔了片刻,她便繼續說道:“那場火實在太狠了,事後的現場我也去看過,雖然去的時候是深夜,但藉著月光也不難發現,正如那些京都府官兵所言,那場火的高溫,是可以融化鐵石的。但……小瓶子居然能留下來,這定然是人為所致。”
“只是憑這一條線索麼?”石乙聽了莫葉的這番解釋,眼中的難以置信神色更重了。…
他嘗試著循從莫葉的思路考慮一番,末了對於她的這個推論就更難相信了,微微搖頭道:“你說過,那瓶子是你師父最珍視的東西,他一定一直貼身帶著,可能因此免遭焚燬吧。”
“但是,在宅子著火之前,小院湧入了一大批殺手,在他迎擊殺手的打鬥過程中,瓶子就已經從他身上掉落了。”說起這事,莫葉的嗓音稍微起了一絲變化,同時她臉上也有一縷痛苦情緒一閃而過,“本來我準備去撿那瓶子,他不要我去。”
石乙嘆了口氣,“那時的情境一定非常危急,他不放心你離他太遠是對的。”
“但在那個時候,如果我不去撿,誰又能知道那瓶子的重要性呢?”莫葉的心緒已大部分注入了事件層。暫時忽略了蒙在事件上面的那層悲傷陰霾。
而聽莫葉把話說到這個層面上,石乙忽然怔住了。
這麼說來,倒真存在一絲可能。
見石乙良久沒有開口,莫葉思酌片刻後又補充道:“以前我也幻想過。他可能還活著,但那時我的這類念頭,真的只是侷限在幻想層面,從未像今天這樣據理深思,也就從來沒有機會發現,這種想法也許真的有存在的道理。”
石乙擔心莫葉此時給自己的希望還是過大了些。會在隨後給她帶去過多的不良情緒,所以儘管他也希望林杉可能還活著,卻必須先給莫葉打一記“預防針”。思慮片刻後,他道:“那天在場與你們一起還擊殺手的應該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