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素質與見地自然養成了一些,在這處處透著陌生的東風樓裡。他們也當更加警惕自覺。
站在阮洛身畔距了幾步遠的莫葉看著束手嘆息的石乙,心裡也有些著急,剛才石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手滑了呢?這一步錯漏,回想起來,似乎處處都充滿疑惑。
但她很快也只是嘆了口氣。回想她曾經練字的經歷,即便筆法再熟,照抄字帖,都會有誤筆的時候。然而練字的時候,歪斜一筆無傷大雅。可以再重來,但像這算術,卻是錯一步。全盤皆錯。
意識到身處此事之中,心思頭腦必須格外的嚴謹縝密,莫葉忽然想起她侍立在阮洛身邊時,也常看見他在書房裡,為一筆錯賬或凝神、或皺眉、或嘆息的樣子。甩指回珠的經歷也不是沒有,並且機率還不少。
莫葉默然感慨:失誤在所難免。
稍平心神,她看了阮洛一眼。雖然以她此時所站的角度,只能看到阮洛的後背,以及半面側臉,但見他雙肩仍然平穩。她也感受到了些許安慰。陪伴在他身邊時久,若用心去領會,即便不用對上他那雙清澈而平穩如晴空湖面的雙眸。她也已能感受到些許他的精神指引。
垂視了桌面片刻的石乙,自然擱在膝上的左手慢慢握成了一個拳頭,像是下定了一個決心,但他的拳頭握得又不是太緊。隨後,他抬起左手。卻不是點向算珠,而是將攤開的賬冊往後頭翻了幾頁。
看見這一幕。審位上一直平靜觀望的阮洛和燕鈺不禁都眼露訝然神情。
既然已經拂珠還始,石乙要重新開始計算,就應該擺出重頭再來的姿態,可他此時卻還要往後頭跳頁……難道他不準備算前面的了?
但審位上的兩人只是臉上神情變了變,卻一個字都未說出口。因為在賽事開始之前,先列明的規矩裡有提到,審師不允許在賽事過程中與競技者有對話,以防提供幫助。…
不過,他們此時不說話,實際上倒是給了石乙一種助益。因為他們不問,便也不知道石乙心中所想。石乙這麼做當然是有考量的,還稍微有些冒險,但若說穿了,就沒有這麼設計行為的價值了。
填滿了一本賬冊的數字組,越算到最後,位數越大,表現在算珠上,排列也就越長,進位步驟自然也加層了,這不利於石乙施展他那套心算結合手算的自創演算法。
而將一本賬簿上的數字組,切分成兩個段落進行運算,除了達到縮短位數長度,降低對心算造成的壓力,還有一種矇蔽視聽的作用。
石乙前世生活的那個時代,科技再發達,有些工程作業仍會採納一些較為古老的建議。例如他見過不少的穿山隧道工程,無論勘測儀器和挖掘機械如何發達,大致還是採取雙向挖掘的辦法,勘測好山體對角,從兩端同時施工,可以大量節省工期。
石乙此時就借用了這種理念,但他終究只有一把算盤,不可能把那賬冊真的掰成兩半,他也不能化身兩個人同時進行計算,所以他稍微用了點手段,施了個障目法。
只是不知道一旁的易文會不會吃這一招呢?
石乙將賬冊翻到了他覺得自己能拿捏得準計算時間的頁數,然後才開始展指撥珠。
審臺上的阮、燕二人其實早從一開始就覺察出了石乙的指法有異。如果臺上就他一人,這種異常還不太明顯。但拿著同樣的賬冊,面對同樣的數字組,又都只是用最基礎的二指法,跟一旁彈指速律十分穩定的易文比起來,他的彈指異常之處,就很明顯了。
阮、燕二人即便不是珠算絕頂高手,但也都早把算盤摸得透熟,即便是閉上眼睛摸算盤,都知道哪珠佔哪位,豈會看不出來,石乙在算盤上撥出的數字組,完全與易文不同?
但他們兩人手中參照的賬簿,明明都是一模一樣的。
凝神觀看了片刻,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明白過來,不禁又是目露驚訝,並同時側目向對方看了一眼。
這一次,燕鈺終於忍不住開口,言意十分隱晦地道:“石學友的思路果然奇特。”
雖然比賽規矩是他燕家定下的,但規矩裡並未嚴苛的說,在不透露絲毫幫助資訊的前提下還不準說話,因為審賽的也是人,也會有突發情況。不過此時燕鈺顯然是鑽了點規矩裡的空子,他並沒有什麼要緊事,令他必須說這句毫無意義的閒話。
終是因為他只看穿了石乙兩個障掩小手法中的一個,卻以為將他完全看穿,只當他這異舉是眼看著必敗的結局而癲狂所為,因而心緒上有所放鬆。
他覺得易文此場必勝。
雖然憑他對賽事的預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