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討論,還是多想想眼前的事吧。
斟酌片刻,阮洛輕輕舒了口氣,然後對莫葉說道:“再看看,如果他們是來接親的,不能因為我的事幹擾了這氣氛。”
莫葉感覺他這話好像剛剛說過一遍,一想便記起來了,正是剛才他犯頭疼的時候也提了類似的一句話,這讓她不禁有些感慨,阮洛這種性子,似乎什麼事都是別人比他急。而現在事情兩端一齊放在眼前,他這種性格的好與不好,也得以完全體現出來了。
她知道又得等那姓易的年輕人把事情辦妥了,阮洛才會出面解決他自己的那件陳年小結。
所以她沒有再繼續強勸他,只與他一同再次往樓下廳中看去。
一樓大廳中的氛圍又有些變了,廳心那處小高臺原本是用於樓中女子歌舞表演,此時則已經撤開了所有的花哨陳設,只留了兩張木案,其中一張木案上堆了一摞冊子。
阮洛對這類冊子無比熟悉,它們正是商人慣用的白冊,裡頁全是白紙,只印有比較工整的長線條。賬目數字書寫其上,與尋常書冊最大的不同在於,賬冊的書寫以那些印線為路徑,是為橫寫,而非豎書。
從那一摞賬冊的側面看去,不難發現灰色印跡,其中甚至有一兩本的紙色有些泛黃,想來擱置的時間不短。即便不翻開它們,阮洛也能推斷出,這些白冊都已經被密集的數字填寫,不再為白冊了。
阮洛居高臨下地看向一樓廳中從進樓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只是站在那麻衣年輕人身後數步外的那個冠玉青年,忽然輕聲詫異道:“我忽然很好奇,這麻衣年輕人剛才話裡說的,與燕鈺談定的協議是什麼。”
即便阮洛沒有以言為指,此時的莫葉也已發現了燕鈺的所在,此人的著裝之別緻,使他站在那人堆裡,卻格外顯得獨立出眾。
…
(538)、燕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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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他發冠上那枚青玉的貴重奪目,或許是因為他那一身斂光連華的絳青團錦,或許是他自然藏於眉宇間的那種泰然與信心,令他只是安靜站在那裡,哪怕一言不發,他整個人也自然而然煥發出一種與身邊之人截然不同的氣場。
但他隨那麻衣年輕人一齊來到東風樓,似乎一直只是在做陪襯、看客,只是他這個陪襯實在太過顯眼,倒反襯得此時唱主場的那個麻衣年輕人寒酸了點。
這樣的一種似乎顛倒了的主次關係,隱約也透露出了一種不太尋常的氛圍。
所以,當莫葉聽見阮洛那忽然出聲的詫異話語時,她心裡也倏地生疑,忍不住道:“燕家……也做‘高利銀’?”
‘高利銀’即是以財來財的生意,本金放出,收回時除了回本,還能賺取高額度利息。不過這種生意要做大不易,因為會牽涉許多糾紛。
尋常人哪會借‘高利銀’,只有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博一把。而如果借債的人連他的親系朋友都無力再打通,那他所謂的走投無路可能真的已成不歸路。
作為東主,白銀一旦放出去,可能就跟一盆水潑出去了一樣,收不回來了。除非有那地毯式的勢力、刮皮一般的手段……燕家看起來應該有這本事,然而燕家把家業做得這麼大,是他們家經商之本色,卻不是為了方便做‘高利銀’的生意。
更何況憑現在燕家的家底之厚,家族產業之穩固,完全可以不屑於做那種偏門生意。
只是聽那姓易的麻衣年輕人最初說話的語氣和內容,又彷彿是‘借’了燕家的什麼東西,但他此時還無力償還,只有一博的勇氣,頗有一種成則飛黃騰達。敗則墜落崖底的意頭。
但這麻衣年輕人如果真是借了燕家的什麼東西,似乎他‘借債’的目的不是為了生意上的事,而是為了東風樓裡一個名叫謝漣漪的女人。
債臺高築,只為一個女人?這事細細一想,不禁讓人暗呼瘋狂。雖然東風樓裡的女子都想下半輩子能有一個好歸宿,但絕對不是要嫁這樣一個夫郎,因為這樣得享的財富家業,全都是外表漂亮卻沒有實質的泡沫。
東風樓裡的生活,入眼皆是奢華,但樓中女子們如果真要離開這裡。嫁作人婦,首要的條件可能只是求一個心寧身安。
剛才對那麻衣年輕人宣誓一樣的言語,五娘謝漣漪卻拂袖而走、摔門避見的原因。可能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吧?
而如果那麻衣年輕人就準備了這樣的條件,即想來接親,東風樓裡的眾女子恐怕也是難以放手的。
面對莫葉質疑地一問,阮洛沉思良久,最後輕聲說道:“未必是銀子的事。可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