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待她造了個藉口支開那守在門旁的宮女後,一轉身就看見王泓也出來了,卻是穿過殿廳,朝臥房隔壁的書房走去。她沒有說什麼,連忙也緊隨其後。
來到書房,王泓從抽屜裡找出一支銀簪遞給小意,然後緩緩說道:“你拿這簪子去找羅信,他會給你一張圖紙。那圖是前些天我依著父皇所說的燕家商團今年夏天行商路線所畫。我要你跟著商隊行走。但不要讓他們發現。”
小意詫異道:“跟著商隊?為了什麼呢?”
王泓沉吟著道:“我懷疑著一件事情,但又不能太確定其過程是否真如我所想的那樣。現在唯一一件比較有信心相信的事是,無論是人還是屍,那個人要出城,應該是隨商隊一起出去了。”
小意低聲詢道:“殿下所說的那個人是指……”
王泓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究竟是與不是,只要你跟著商隊走。看清楚他們最後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我便能完全消除對第一件事的疑惑,並且還能確定另外一件事。”
二皇子王泓做過的很多件事情,包括隱跡所為,小意都有參與的份兒,這幾天他的所行所為當然也不例外。所以不需要王泓明言,小意大抵也能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也隱約能猜到他那第一件現在還質疑著的事是什麼。
不過,她沒法猜到此刻他也沒什麼頭緒的那第二件事是什麼。王泓之前沒有對她這個近身侍女透露絲毫。但她服侍他多年,在他的面前已養成一定的自覺心,知道他若不說什麼,她便不要多問。他不提及的事自然有需要保密的原因。
小意握緊手中的銀釵,一個字也沒再多問,只點頭沉聲道:“殿下所託事宜,婢子定會全力以赴。”
王泓微微一笑。眼中卻浮現出一縷悵然,慢慢說道:“過幾天我會捏一件事兒斥你離宮,但是召你回來的法子我卻是一時還未考慮妥當。也許要有好一段時間看不見你,沒有你的照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會很不習慣。”
小意聞他此言,神情頓時黯然下去,沉聲說道:“婢子受點委屈不算什麼,只是會十分掛念殿下。華陽宮裡的所有人都會全心全意服侍您,但您有時候就像個孩子似的不知道愛惜和照顧自己的身體,這也是旁人沒法處處顧及到的。殿下,小意離開華陽宮後。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嗯,我會的……”王泓說到這裡,忽然覺得心底有某一處地方悸動了一下。他慢慢抬起手本來是要撫向小意的頭髮,但最後他只是擺了擺抬起的手,就垂下手輕聲說道:“有點口乾,忽然很想喝你做的清水梨湯。去幫我做一份來好麼?”
小意點了一下頭,欠身福了福後即退出了書房。
靜靜注視著那扇關上了的房門有片刻工夫,王泓的眉頭一蹙,又咳了起來。
他連忙捲起衣袖壓緊了嘴唇,儘量讓自己咳嗽的聲音低沉些。他不想引得那幾個在剛才被小意支開的宮女又回來,因為他還需要安靜的環境獨自考慮一些事情。
就這樣壓抑著咳了一會兒後,他終於止住咳意,長長的喘了口氣。
前段日子皇姐不慎落水,他去探望時在皇姐的寢宮碰上父皇,隨後父皇帶著他在花園裡說了好一陣的話。現在他忽然想到那些父皇對他說的話,想到那些話裡包含的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期許,他此刻的心裡卻泛起一絲苦澀。…
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作為基礎,任何想要努力的事,都可能會中途折斷。父親的那些期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總覺得是一種奢望。因為自己不確信能否達成父親的寄望,這種奢望又變成了一種壓力。
他在燈光下攤開自己的一隻手掌,只見自己的手面板光滑,就連手背上也沒生什麼細紋,顯出一種略缺血色的白皙。
他的手指雖然纖長,卻彷彿是女人所生長的手一樣。在華陽宮所有宮人的盡心服侍下,他不需要做什麼力氣活,當然那種膚色和手指骨節所呈現出來的狀態,亦是一種沒什麼力氣的樣子。
嘴角不自覺間攀上一絲自嘲的微笑,他想起了別院那位姓葉的女子。
他曾用自己的這雙手輕輕摸過她的肚皮。她腹中那個小生命動彈時給他帶去的指間觸感,讓他當時幼小的心激動和新奇不已。這也讓他一直忘不掉那個女子給他的半年愛護,以及那個紅日漸傾的下午,她撫摸著隆起的小腹笑著對他說過的那段話。
……
“小泓兒,以後姨要是生了個男孩,便是你的弟弟了,如果是個女孩子,那就是你的妹妹。總之姨雖然不是你的生母,但這孩子是你父親的孩子。也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