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綢布的高頭大馬飛馳而過,便知道這是宮裡宣旨的人,偶爾與顧客談上幾句。
“皇后娘娘產下皇長子後,咱們京城也跟著熱鬧起來,”一個包子攤老闆笑呵呵的把一籠包子用荷葉包起來,遞給眼前的顧客,“咱們也能跟著沾沾喜氣。”
曲望之心情複雜的看著手裡的白菜餡兒包子,回首看了眼那遠去的駿馬,疑惑道:“那條巷子過去好像是忠義公府?”
“可不是,忠義公是個好官,又是皇后娘娘的孃家人,宮中有什麼賞賜到忠義公府上,那不是很正常的?”老闆把做好包子放進蒸籠裡,低頭看了看爐子裡的火,一臉得意道,“皇后娘娘還曾買過我大姐家賣的滷蛋,如今京中不少貴人去嘗我大姐家的滷蛋,都說我大姐家的滷蛋味道足,這位客官若是有興趣,也去買兩個嚐嚐。”他指了指街對面的滷蛋攤子,一臉的與有榮焉。
曲望之扭頭看去,果見不少人圍著那個攤子買滷蛋,有幾個人他甚至還見過,彷彿是幾個世家中的管家。
“喲,這不是曲大少爺麼?”一個身著東山書院學生袍的半大少年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曲望之,面上露出嘲諷的笑意,“今兒是什麼好日子,我竟有幸看到曲少爺親自來買包子?”
給少年牽韁繩的小廝規規矩矩的作揖道:“小的見過曲少爺。”
曲望之認出這個少年乃是忠義公庶妹的兒子,當下便覺得自己臉上燒得發慌,他乾笑一聲作揖道:“陳少爺好。”
“可當不得曲少爺這個禮,”少年直直的騎在馬上,冷笑道,“貴府上可是連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裡的富貴人家,我們這些寒門小戶哪裡受得起這樣的禮。”當年皇后娘娘及笄禮上,梁氏可就是這樣嘲笑他母親的,氣得母親回府後哭了一場,最後還因此重病一場。若不是半月後聖上下旨賜婚給表姐,只怕母親還要傷心好一陣子。
他雖沒有見過姨母,但是卻聽母親說過姨母極為照顧她,並沒有因為母親是庶女便仗勢欺人,所以儘管已經過去十多年,母親提及姨母也是嘆息連連。
想起昌德公府的一家人,他便覺得有些噁心,好歹還是個公爺府,做起事來卻連普通人家也不如。還有這位曲大少往日在東山書院也自視甚高,每每看到他時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現在看到曲望之這個落魄樣,他倒是覺得這都是報應。
“陳少爺說笑了,”曲望之臉上的笑已經擠不出來了,他甚至覺得周圍的攤主們看他的眼神也怪異起來,這讓向來好臉面的他有些撐不住,胡亂作揖道,“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陳少爺自便。”
擠開看熱鬧的人群,他連手裡的包子被自己捏扁也不自知,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最後甚至是疾跑起來,直到沒有人再看他,他才呼著氣找到一家藥材鋪子,抓了一包藥慢騰騰的往城外走。
父親被特赦後,因為在牢中受了寒,膝蓋便壞了,如今只能整日躺在床上,母親因為姐姐沒了也日日哭泣,祖母不久前終於熬不住去了,喪禮還是二姐出銀子辦的,想著互相埋怨的父母,他便想轉身就走,再也不回那棟破舊的村屋。
“你憑什麼怨我,當年是你求著要娶我進府,你自己的女兒不管好,現在怪我苛待了她,你也不想想自己以前做了什麼事?!”
“你這毒婦,我當年真不該娶你,若不是你,我現在便是國丈爺,都是你這毒婦……”
聽著屋裡的爭吵聲,曲望之臉上露出厭煩的神情,最後把包子與藥材往門口一放,轉身便離了這個吵鬧的地方。
天啟宮後殿,曲輕裾終於出了月子,暢快的洗了澡,換上了一件漂亮的紗裙,坐在床邊給睡得正香的兒子慢悠悠的搖著扇子,然後終於忍耐不住的在兒子的嘴巴上親了一口。
木槿見到皇后娘娘這個動作,臉上露出一個笑來,走到床邊看了眼捏著小拳頭睡覺的皇子,小聲道:“娘娘,賢妃娘娘來給您見禮。”
“賢妃來了?”曲輕裾把目光從兒子身上移開,吩咐奶孃好好看著皇子後,才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江詠絮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見到曲輕裾出來,馬上放下茶杯,起身給她行了一個禮。
“賢妃不必多禮,”曲輕裾笑著在上首坐下,“快請坐,這天一進六月,便熱得不行了,你怎麼過來了?”
“嬪妾平日也沒什麼事,便做了些皇子殿下穿的衣物,也不知合不合適,”江詠絮從艾綠手上拿過一疊嬰兒穿的衣服,“還望皇后娘娘不要嫌棄嬪妾的手藝。”
曲輕裾接過衣物看了看,讚歎道:“賢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