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發現皇上心情連續好了幾日,就連選女入宮也沒有影響皇上的好心情。
那些選女最後被特恩回鄉自嫁,唯一留下的五個人,也被皇上賜給別人做了侍妾。因為這事,太子與二皇子可是與皇上親近了好幾日,尤其是二皇子,話裡話外都是說皇上是個好父親。
他是太監,不明白男女間的感情,但是他很清楚,皇上與皇后之間,一般人是分不開了。可是兩宮太后對皇上與皇后之間的相處沒有意見,還有誰來做這不長眼的人呢?
就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眼看著太子殿下從小孩子變成少年,眼看著皇后娘娘成為優雅端莊的少婦,並且又為皇上添了一位皇子,眼看皇上仍舊日日宿在魁元宮,彷彿魁元宮就是他們全家人的家一般。
再也沒有人懷疑帝后之間的感情,也沒有誰再提及選女的事情,就像是一個人吃某種東西吃了十幾年,若要他改變口味,只怕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大隆的名士才子們也習慣了皇上的專情,若是哪天皇上真的負情薄倖了,不知大隆會出現多少宮怨詩,又有多少為皇后娘娘鳴不平?
人到中年以後,賀珩一直在懷疑一件事,那就是輕裾究竟對自己抱著何種感情,雖然兩人日日在一起,但是他總懷疑皇后對他不如他對她那般用情至深。
可是平時皇后又處處掛念著他,從未忽略過他,到後來他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因為求得太多,所以才會心生不滿。
他從未問過愛不愛這種問題,她也從未回答過這個問題,直到有次他病重,醒來後,發現向來注重美容覺的輕裾守在他的旁邊,沒有了精緻的妝容,眼圈也帶著暗影,彷彿還哭過後,他突然就不偏執這個問題了。
世間有些感情,不一定要說出來,但是隻要它存在,時光就會漸漸證明它。他彷彿又有些明白輕裾說的那句話,愛情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靠行動證明的。
他所有的不甘心,要求的竟只是一句空乏的話,而輕裾能給他的,卻是實實在在的體貼。
“今生有輕裾的陪伴,我才不覺得白活,”他牽著她的手,走在奼紫嫣紅的御花園中,有些感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帝王奢求長生,若是可以,我也想得到長生之藥,與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皇上會信這個?”她笑看著他,“人人短短百年剛剛好,若是真的千萬年,誰知道有沒有相看生厭的一天。若是那樣,還不如美好的開始,圓滿的結束。”
他無法反駁,也許他們兩人都不是相信海枯石爛都不變的愛情,但是他們卻相信彼此可以相攜一生。
“這樣也好,直到到死我們兩人也能互相惦記著對方,”他笑開,握住她的手卻緊了緊,“我們的陵墓已經開始修建,幾十年後我們躺在裡面,也不算寂寞。”
“生不同衾死同穴,此生分離,此情不渝”曲輕裾輕笑,誰能想她能與一個男人走到這一步呢,而且這個男人還是皇帝。可是到了如今,她卻有些相信這句話了。
“輕裾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賀珩抬頭,指著天際的夕陽,“這傍晚的太陽跟荷包蛋似的。”
“嗯,”曲輕裾點了點頭,笑著道:“是挺像。”
兩人相攜站在一起,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纏纏繞繞,分離不開。
不遠處,賢妃與羅貴嬪看著他們的背影,兩人沉默的離開,待走到垂花門處,羅貴嬪看著漂亮的夕陽,忽然嘆息:“或許,皇上想要的就是一個與他把夕陽看做荷包蛋的女人,什麼夕陽如畫,什麼晚霞似火,根本都不是皇上要的。”
賢妃淺笑道:“皇上要的,是一個真實的女人,什麼琴棋書畫不過是錦上添花,有了無所謂,沒有亦然,”她語氣十分平靜,彷彿談論的男人與自己沒有多大幹系般,“皇后,就是他對的年紀裡遇到那個對的人,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
若是他們相遇的時間晚一些,比如說皇上已經登基,那麼皇后至多能成為皇上最寵愛的女人,卻不可能成為獨寵。而她也不會成為賢妃,而是成為眾多被皇上遺忘妃嬪中的一個,或許連一個貴嬪位分都拿不到。
“這也是我們的緣分,世間萬物有因便有果,你我不過是這因果輪迴中沾上一星半點福氣的人罷了,”賢妃收回看夕陽的視線,“回吧。”
“我只是有些悵惋而已,可是皇上獨寵皇后,我又覺得理所當然,”羅貴嬪笑了笑,“自從當年皇后准許我為舅舅奔喪後,我就已經開始感激皇后了。”
“所以,當初韓清荷要你幫她爭寵,你才沒有答應,”賢妃微微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