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唯有那盞被擺放於中心的酥油燈依然光焰平靜。
乍合乍分,活佛迦羅並沒有急於發動下一次的進攻,望著姬飛花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駭,在剛才的幾次交手中,他看似沒有落下半點下風,可是唯有他們自己才清楚真實的狀況,由始至終,姬飛花都護著那盞酥油燈,活佛迦羅並不知她護燈的用意何在,可是單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她面對自己並沒有使出全力。更讓活佛迦羅詫異的是:“你是凌嘉紫的什麼人?”
姬飛花的唇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活佛迦羅這樣問就代表他已經承認了和凌嘉紫之間的瓜葛,姬飛花並沒有說話,只是左足向前探出,右腿微屈,左掌前伸,右掌高揚過頂,雙臂環圍,宛如抱月。
活佛迦羅看到她的動作,內心劇震,睜大了雙眼,再也不復最初之淡定,緩緩點了點頭道:“是你,小花!”
姬飛花點了點頭:“當年我受盡欺凌,在太子妃那裡境遇也沒有太多改善,一天躲在小黑屋內哭泣的時候,一位好心人送給了我一盞燈,他對我說……”
活佛迦羅道:“人生如燈,燈不滅,心不死!那小孩子問他,可是燈油若是幹了呢?心死了,豈不是人就要死?”
姬飛花的目光落在那盞酥油燈上:“他說這世上有一種長明燈,就算人死了,燈仍然會亮著。”
活佛迦羅的表情變得慈和而溫暖,他沉聲道:“我沒有看錯,你果然非池中之物。”
姬飛花道:“我卻看錯了,我以為您已經死了,原來您一直都好端端地活在這世上。我現在是應當稱您為活佛還是稱呼您為明晦師父?”
活佛迦羅微笑道:“明晦早已死了。”
姬飛花望著那盞燈道:“聽聞明晦的死訊,那小孩子好不傷心,畢竟在她的記憶力,明晦師父是少數關心她的人,又是讓她燃起希望的人,對她的人生意義可謂重大。可後來她方才發現她所相信的,她所感激得全都是騙局和假象。”
活佛迦羅沒有說話,他也望著那盞燈,似乎在沉思,似乎在冥想。
姬飛花道:“凌嘉紫雖然智慧卓絕,可是她的性情又太過自負,目空一切,把你們這些人看得太簡單了,認為可以將你們隨意擺佈,所以她才會落到被你們群起而攻之的下場。她死後,你們這些人各有所得。”
活佛迦羅嘆了口氣道:“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更何況凌嘉紫生前對你也算不上好,貧僧對她當得起問心無愧這四個字。”
姬飛花呵呵笑道:“問心無愧?你以為自己當得起這四個字嗎?貪、嗔、痴三毒,你全都不少,一個出家人竟然對太子妃產生非分之想。”
活佛迦羅冷冷道:“貧僧與她之間乃是清清白白,沒有半點外界傳言的關係。信與不信,貧僧也沒必要向你解釋。”
姬飛花冷笑道:“我自然相信,凌嘉紫那種目空一切的人怎麼會將你看在眼裡。”
活佛迦羅因姬飛花的這句話目光中的怒火稍閃即逝,以他的修為都不可避免的被激怒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疤,無非是隱藏得深淺不同罷了。
姬飛花道:“當年龍宣恩那昏君對你欣賞有加,推崇備至,都以為你是天龍寺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天縱之材,可既便如此,天龍寺佛法比你更為精深的大有人在,為何單獨選你?後來我方才查出,原來你是有功之人!”
活佛迦羅臉上的慈和已經消散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得是凜冽殺機。
姬飛花道:“楚源海貪腐案,龍宣恩將楚家抄家滅門的根本原因在於金陵徐氏的背後推手,可是真正執行這件事的人卻是你,是你向朝廷告密,揭穿了楚源海和楚扶風之間的關係。”
活佛迦羅哈哈大笑,笑聲過後,四周長明燈竟然全部熄滅,然而姬飛花身邊的那盞酥油燈依然光焰不動,平靜如昔。活佛迦羅望著姬飛花道:“費盡千辛萬苦過來找我,為的就是要給楚家報仇?”
姬飛花道:“我這次過來,是為了還你一盞燈。”右掌輕拂,地上酥油燈緩緩升騰而起,有若一隻無形的手託舉著酥油燈向活佛迦羅緩緩靠近。
活佛迦羅望著那盞燈緩緩點了點頭道:“我當年有沒有說過,這世上最痛苦的事並不是死亡,而是被人滅掉屬於他的那盞燈!”他倏然揚起右掌,一改剛才平和緩慢的出手方式,這一掌凌厲而剛猛,向酥油燈猛削而去。
然而他的這一掌,並未揮出太遠的距離就遇到了一堵無形的屏障,活佛迦羅皺了皺眉頭,此時方才意識到逼近自己的不僅僅是一盞酥油燈,而是一個包容博大的空間,或者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