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她方才意識到姬飛花是用左拳完成了攻擊,如果落在光盾之上的是光劍,恐怕她現在已經命喪當場。
姬飛花反手劍擋住了對方的突襲,然後向側方滑動一步,雙目斜睨這個於自己身後發動突襲的劍客。
對方身穿黑色侍衛服,月光之下,肌膚蒼白如紙,頭髮也是一塵不染的白色,兩道白眉之下是一雙死魚般陰沉的眼睛,輕薄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蒼白的雙手在月光的映襯下泛出病態的顏色,然而他的手指穩健有力,細窄的長劍牢牢握在右手之中,不見任何的顫抖。
蘇玉瑾的瞳孔因這不速之客的到來而驟然收縮,她緊緊咬住嘴唇,雙目中流露出複雜難言的神情。
姬飛花輕聲嘆了口氣,在康都,在現在,能夠捨生忘死現身營救蘇玉瑾的也只有他。
慕容展的聲音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感情波動:“走!”依然是過去惜字如金的風格。
姬飛花道:“你以為救得了她?”
慕容展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起了長劍,細窄的劍鋒變得異常明亮,這是內力凝聚到極致的徵象。
蘇玉瑾望著慕容展,眼角的餘光卻在尋找逃離的機會,可是她的內心馬上又沉落了下去,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慕容統領,你站得位置好像不對啊!”
慕容展灰白色的瞳孔漠然望著胡小天,他的站位沒有任何的問題,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和胡小天好像從來都沒有站在過一起。即便是他此前曾經一度動過這樣的心思,可很快現實又將他推到了胡小天的對立面,也許他們註定是敵人。
蘇玉瑾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或許是因為剛才的爭鬥太過激烈,或許是因為內心的情緒太過起伏,可是這並沒有影響到她的頭腦和意識。她輕聲道:“胡小天,放我走!”
慕容展的內心猶如被針刺了一下,雖然細微可痛感卻是極其清晰的,他沒有聽錯,蘇玉瑾說得是我而不是我們。
胡小天微笑道:“給我一個理由!”雖然他已經料到蘇玉瑾可能會怎樣說,可是他仍然希望蘇玉瑾親口說出來。
蘇玉瑾道:“如果你有生之年還想見到飛煙,如果你還想她活在這個世上。”
慕容展手中的劍尖微微顫抖了一下,稍閃即逝,仍然被姬飛花犀利的目光捕捉到,她能夠體會到慕容展此刻內心的波動。
胡小天道:“你不配做她的母親。”
蘇玉瑾道:“那是我的事情!你讓開!”她厲聲喝道。
胡小天卻並沒有移動腳步,姬飛花的目光靜靜望著胡小天,從她的目光中胡小天明白了她的暗示,她是在示意自己給對方讓開道路,姬飛花明白慕容飛煙在胡小天心中的地位。
胡小天道:“如果我讓開,以後你肯定還會用飛煙的性命來要挾我,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什麼事能夠驅使你犧牲自己女兒的生命和幸福?”
慕容展感覺胡小天替他說出了心中的話,究竟是什麼讓她可以犧牲女兒的一切,還有犧牲自己,犧牲一個家?這些年來他揹負了多少的委屈和不解,她是否知道一個父親被女兒仇恨的滋味?
蘇玉瑾緩緩搖了搖頭道:“原來你並不在乎她的死活,我沒有說錯,你根本就沒有在乎過她!”
胡小天淡然笑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沒有資格評判,我不會放你走,一個漠視親情的人永遠不可能信守承諾。”他的目光盯住了遠處的慕容展:“你還想救她嗎?”
蘇玉瑾也回過頭去,雖然生死懸於一線,她同樣想知道答案。
慕容展點了點頭,灰白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柔情,就算胡小天和姬飛花這兩名旁觀者也能夠感受到他內心中對蘇玉瑾仍然有愛。
慕容展輕聲道:“當年的事情我始終都想向你解釋,我並沒有棄你而去,那樣的狀況下,我根本沒有行動的能力,是有人救走了我。”
蘇玉瑾淡淡一笑:“過去了那麼多年,你又何必再提,我都忘記了。”
慕容展道:“我忘不了,你過去不是這個樣子……”
蘇玉瑾道:“我是什麼樣子?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你又怎會記得?”
慕容展道:“你早就知道我娘是誰對不對?”
蘇玉瑾愣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胡小天心中暗歎,要說這些事情還是自己對慕容展說的,自己也是無心,可沒想破壞他兩口子的感情。
慕容展道:“你當年嫁給我只是為了完成別人交給你的使命是不是?”
蘇玉瑾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