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他肩膀上……她可真輕。他側了一下頭,下巴蹭到她的發頂。
從舷窗看出去,是厚厚的雲層。
他知道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此刻,他像是踩在這雲層裡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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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雲與波的悽迷 (二十七)
容芷雲坐在馬會咖啡廳裡,安靜的等著顧悅怡的出現。
她現在說不出是什麼樣的心情。
景和仰、顧悅怡、惟仁、阿端……這些人的面孔在她眼前不住的晃。從機場到這裡,她手機不停的在響,有一堆的會等著她開、有一堆的事情等著她處理,她能延後則延後、能取消便取消,無論如何,她今天都要見到顧悅怡。
容芷雲的手指,撫摸著手上的戒指。指甲一點一點的磕著珠子四周密密的碎鑽。她低頭。深色的珠子,指肚大小,很多年了,已不復當年的光華燦爛,被這細細密密的鑽一陪,更顯出一點淡薄來。
絹咖啡廳裡除了遠遠站著的侍應生,就只有她自己。安靜的好像呆在她自己家裡一樣。要的就是這份安靜。
她抬眼,看到了顧悅怡。
由服務生引著,顧悅怡來到了容芷雲的桌邊。
頰一站一坐,一來一回,彼此的目光已經進行了較量。
同樣的雍容華貴,同樣的樣貌姣好。
只是容芷雲更霸氣張揚,顧悅怡更內斂沉穩。
這兩個年過半百的女人到了一處,像磁鐵的兩極,差異纖毫畢現。
容芷雲伸了一下手,請顧悅怡坐下。
顧悅怡將手袋一收,拂了一下裙子的後襬,在容芷雲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她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坐穩,只聽到容芷雲用她已經冷透了的聲音叫了一聲,“顧悅怡。”
她抬頭。
容芷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便是一個耳光扇了過來。
“啪”的一聲脆響,打在顧悅怡的左頰上。
顧悅怡還沒來得及反應,“啪啪”,容芷雲左右開弓,又是兩下。
“你!你瘋啦!”顧悅怡撫著自己滾燙疼痛的面頰,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臉上來似的。她萬沒想到容芷雲會在這樣半公開的場合出手打人,一時間,她被容芷雲打懵了,只是瞪著容芷雲,再說不出話來。
容芷雲身子前傾,一手扶著桌沿,一手撐在桌子中央,臉上也像燒了兩朵紅雲,眼光更是像被偷了崽子的母狼一樣兇狠。
“我瘋了?”容芷雲咬牙切齒,“顧悅怡,你這個賊婆娘。我打你都嫌髒了手。可是我不打你,難消心頭之恨……你騙的我好苦。”
顧悅怡聽到這裡,已然明白。她來之前,有所預料。但沒想到,容芷雲會完全不顧及形象,當眾動手。她反而鎮定下來,身子稍稍往後挪了挪,抬手整理著幾絲兒散發——被容芷雲這用力極大的掌括擊中,狼狽的不止是心情——她白皙的臉上,已經留下通紅的指印。
容芷雲深吸了口氣。
這麼多年過去,顧悅怡的修養越來越好。是啊,也不看是在誰身邊呢。那副冷冷的,永遠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她看著,心裡就生出寒意來。繼而,是一種厭惡。
她也坐好了。
顧悅怡抬手叫了侍應。
顧悅怡說:“來一杯碧螺春。”她看了一眼容芷雲,然後說,“來一杯黑咖。”
侍應去了。
。
容芷雲看著顧悅怡,“你連我的習慣都記得。”
“知己知彼。”顧悅怡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裡也沒有,“你的習慣,你的喜好,你的禁忌,我都瞭解一些。”
“有用嗎?”容芷雲乾笑了一下。
“有。為了不讓和仰和自端想起你,我得避開這些;不過,有時候,為了讓他們想起你,我又得利用這些。”
容芷雲這下真的笑了,“顧悅怡,我容芷雲生平,極少真的佩服什麼人。你算一個。你執著,真執著。卑鄙,也是真卑鄙。”
“芷雲啊。”顧悅怡叫著容芷雲的名字。
容芷雲覺得自己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從顧悅怡第一次來找她,她就叫她“芷雲”。從來沒有像她那樣,連名帶姓的叫她“顧悅怡”。
“你比我好到哪裡去了?你不執著?”顧悅怡陰冷的看著容芷雲。
執著的。
就那樣的,隔著一條街,看著她和景和仰默默相對,臉色比她身上的白襯衫還慘淡,身體抖的比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