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胸口,接起電話來。是顧悅怡。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顧悅怡問她,這幾天,見沒見過惟仁。
自端好一會兒沒應聲。
惟仁……自那日分手,她沒見過惟仁。她看著眼前一點,茶几上那隻水晶玻璃菸灰缸。恍惚間,是誰說過:阿端,你和顧惟仁的那一段,就像這個,很美,很好,你要喜歡,儘管收藏,可是記住,你要藏好;一旦碎了,不但一錢不值,而且,收拾起來,很麻煩……
她吸了口氣,說沒有,我沒有見過他。
顧悅怡好像很著急。她追問,你們有沒有透過話?自端,你有沒有跟他聯絡?有沒有?
沒有。
自端有點兒好笑。很想說,阿姨,您找惟仁,怎麼能找到我這裡來,您最怕的,不正應該是他見我?她伸出手去,撫摸著菸灰缸,涼涼的,對著燈光,折射出七彩的光。
自端。顧悅怡的聲音裡,忽然透出一股子無力。自端,能不能請你,聯絡一下惟仁?我已經,好幾天找不到他了……
心裡像是有一隻鼓,被什麼東西在敲打。
自端的手指,停在那裡。
她沒說話。
電話從她耳邊移下來。她有點兒不確定。她又看了一眼,確實是烏衣巷的號碼。
好幾天找不到他?
惟仁?
他不是這麼沒交代的人。
發生了什麼事?顧悅怡在電話里語焉不詳,聲音急切而不確定。這種狀況,還真沒遇到過。顧阿姨,心思、性情,多深沉的人哪,就連爸爸進醫院,自己都慌不擇路了,顧阿姨還是能那麼鎮定的應對。怎麼會這麼慌?
自端不安了。
惟仁……
她盯住自己的電話。
手指在電話本兒裡翻著。惟仁的號碼比較靠後。一個一個的翻頁,越接近那個位置,她的心竟跳的越加的快。終於找到,她盯著那兩個方塊字。
電話就那麼撥了出去。
單調的嘟嘟聲。一聲接一聲。終於,換成了一個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她按掉,繼續撥。反覆撥打。都沒有人接聽。她皺眉。
“惟仁,看到短訊回個電話給我。”猶豫片刻,她又加上了幾個字,“我等你電話。”才將短訊傳送出去。
她靠在沙發靠墊上,有點兒悃。眼睛卻還是盯著手機。
。
手機屏亮了。
她一把撈起來。
“惟仁。”她心跳加速。
“……”
“惟仁?”她聽不到他的回應,可是,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有點兒沉重,有點兒綿長……她的心就揪了一下。“惟仁……你在哪兒?”
“阿端。”
“嗯。”她應著。好半晌,她等著他說話。
“如果你在這裡,多好。”
終於開口了,卻說的是這麼一句……他的聲音這麼近,又是這麼的遠。
“你,現在哪裡?”她問。
又是長久的沉默。
她只是等著。
他說:“Reitz。”
Reitz。
她腦海裡出現Reitz酒店那富麗堂皇的店標。
一瞬間,她做了一個決定。
她說,“惟仁,你等我。”
華語第一。
正文 第七章 木與石的偎依 (二十二)
自端換好外出衣服,急匆匆的下樓去,在二樓的樓梯轉角處,她停了一下,往佟鐵河的書房去,走到門口,待要抬手敲門,卻又頓住。正在猶豫間,門忽然的開了。
佟鐵河看著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的自端,穿著駝色的立領外套,黑色的長圍巾,繞在頸子上,顯得很素雅大方。
“你要出去?”從她站在他的門前,他就已經聽到,一直在等她敲門,可她既不進來,又不離開,他實在是受不了,一把拉開了房門。看到她要出去的打扮,意外。
她往手上套著淺駝色的小羊皮手套,說:“出去一下。”
就他“嗯”了一聲,“已經快十一點了,什麼事不能明天?”
她還沒說話,他桌子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正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他對著自端擺手示意,轉身過去,接通就講。自端一聽,知道他是在和公司歐洲區總裁通電話。她抬腕子看了看時間,不再猶豫,轉身下樓了。她發動起車子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佟鐵河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