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著那衣襟上的牛角扣,心裡默默的念著:幫幫我,幫幫我……她怎麼能這麼虛軟。她的力氣,就只能支撐到這裡嘛?
她心裡倒有個可怕的念頭鑽了出來。戰慄。
牛角扣握在手心裡,硬硬的。有點兒什麼抓著,讓她心裡安穩些。惟仁的車開的這麼穩,她還是覺得晃的厲害……要不就是,不是車子在晃,而是她人在晃?還有那些方小說西……地上的,靴子、毛衣、亮晶晶的手鍊……他的樣子……那丟掉的戒指……她的齒舌緊緊的齧合在一處。
這些方小說西像是帶著黏糊糊的液體,黏在了她身上,甩不掉、除不下。
她閉了閉眼睛。竟然還在眼前。
必須緊咬牙關,才不讓自己吶喊出聲……
301到了,惟仁下車,過來。自端站在車邊,抬眼看著前面的紅十字。他走近些,將外套又給她拉了拉。此時天已矇矇亮。醫院仍是寂靜。大樓裡只有一層是亮著燈的,急診室的燈光最明亮。
自端站在大廳裡,惟仁拉著她,往急診室走。她站住,看著指示牌上的科室分佈。惟仁拉著她的胳膊。
“阿端。”他低聲。
她轉向他。眼裡有些什麼,在轉向惟仁時候,稍稍淡了。惟仁卻及時捕捉到那特別的神情。她不想流露出來的,他也能看出來的。他心裡一緊。
“你跟我來。”他隱忍的,握著她的手臂的手,拽了一下。她腳下一絆。他又急忙扶住她,只是無奈又心疼的,叫著:“阿端啊。”
她點著頭。
嗯。阿端……惟仁能叫。惟仁叫她阿端。
從今往後,還有幾個人,這樣叫她,她能應?
她吞嚥著因了惟仁這一聲而泛上來的又苦又澀的液體。很努力、很用力。
急診室裡,值班的醫生看到他們,溫和的打招呼,回身在洗手池洗了一下手,說:“請坐。”只是掃一眼,就看得出來,應該是那位裹的厚厚的、臉色極差的女子。
醫生在回到公桌前坐下,整理了一下聽診器和名牌——其實他從裡面的軍裝到外面的醫生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