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過去。要是不過去的話……”
“嗯?”
“她想和朋友一起飛香港。”
佟鐵河將菸頭丟在地上,抬腳踩上去。慢慢的、慢慢的捻著。
“不準。”
“……”陳北替他開了車門,“那……您是去城南?”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老闆。明顯的,老闆的臉色開始不好。
佟鐵河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疊的方方正正的亞麻手帕來,彎腰,將自己丟在地上的菸頭撿起來,裹在手帕裡。然後才鑽進車裡去。
“上車。”
陳北很快的上了車。
“陳北。”
“是。”
佟鐵河放鬆的靠在座椅上,眯著眼睛。
“你是我的特助。”
“是。”
“記住。”
“是。”
陳北僵硬的回答。
司機看著開始閉目養神的佟鐵河,又看看陳北。
陳北輕聲說:“回家。”
司機牢牢的鬆了口氣。
這梨花白還真是厲害。
佟鐵河只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酥軟下去。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又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是舒服的難過了,還是難過到舒服?
他也說不上來,只是,偶爾這樣醺然一醉,真是很好的事情。很好很好。
哦,他想起來了。
那個人,他覺得很眼熟的那個人,顧惟仁嘛。
顧悅怡的兒子。
佟鐵河睜開眼睛。
抬手將車窗上的遮光簾收了,這城市的流光溢彩忽然就闖進了這小小的空間。
顧惟仁,終於回來了啊。
。
正文 第一章 鳥與魚的距離 (十四)
狹長的光影移到臉上,自端睜開眼。
從床頭上摸索到遙控器,窗簾升上去,半壁牆的玻璃窗把陽光放進來。
自端伸了個懶腰。
她有擇席的毛病,換了床再也睡不好的。
酒有的時候真是好東西。
讓她覺得這張床這麼舒服,都捨不得起來了。
不知道自颯在做什麼?
看到床頭放的衣服,自端笑出來。自颯看似大大咧咧的,有時候很細心。她抓過衣服來套上,洗漱好了出來找自颯。
外面靜悄悄的。自颯房裡沒人。自端從廚房裡倒了杯水,在屋子裡轉悠起來。聽到地下室有聲響,她拿著杯子往下走。
拖鞋踩在玻璃階梯上,聲音很輕,像是很細微的水滴,落在靜靜的水面上。
自颯在游泳。
藍色水晶一樣的游泳池裡,碧波微蕩。
自端蹲下來。自颯像一隻美人魚,騰挪反轉。看到她,自颯游過來。
“把毛巾給我。”自颯冒出水面,擼了一把臉上的水。自端替她開啟毛巾。自颯裹上,看著自端笑:“喂,你幾歲了,看著羅體女人還會尷尬?”
自端笑。
“怎麼不多睡會兒?”
“平常早該醒了。”
自颯套上鞋子,“去,弄早點去。”
“啊?”
“我要洗澡嘛!好餓……”自颯眨著她那雙大眼睛,魅色橫生。
還有誰不願意沉溺在這雙黑黑的瞳仁裡?
自端乖乖的在廚房裡煎蛋、烤麵包。自颯散著她那頭金髮出來。姐妹倆其實蠻像的,只是一黑一白、一動一靜,顯出不同的風情來。
自颯坐下,瞪著面前這隻煎糊了的荷包蛋,“我寧可吃生的。”
“你那隻還比較好。”
自颯嫌惡的看了看自端碟子裡的另一隻蛋,很無奈的說:“十年後我若得了癌,你要對我負責。”
“哦。”
“陳阿姨退休之前,你可得尋好了人。”自颯用刀叉切開煎蛋。她習慣用刀叉,筷子反而不熟練。
“我會學的。”自端想了想,說。
“就這基礎?”自颯用叉子將糊蛋展示給自端看,“任重道遠。”
“只是沒興趣。”
“你家那些名貴餐具都是擺設?”
自端想想,可不是。
美輪美奐的餐具,擺在美輪美奐的廚房裡,似乎只是為了偶爾她指尖的觸控。
“阿端,你給鐵子做過一頓早飯嘛?”自颯輕描淡寫的問,似是不經意。
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