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難以除去。”
祁寒又記起蘇蕙叮囑他不可飲酒、不可動怒的話來,想著蘇蕙現在不知正在何處,不知在想些什麼,心中便是一酸,又對魯先生道:“這毒素沉積在血脈中,可有性命之憂?”魯先生道:“一年半載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但不把這些毒素除去,終是不大好——但也並非無法可想,你容我多想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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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還是關河冷落,斜陽衰草,葦村山驛。…
祁寒見魯先生面上還是沒什麼表情,言語中卻甚有愁意,知道他是為自己的傷勢煩心不已,便道:“魯先生不用憂慮。我本已料定必死無疑,誰知還能撿回這條命來,哪怕是再有十天半月,我也是感激不盡,何況還有一年半載。所謂‘生死契闊,不可問天’,有誰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就算魯先生想到辦法解去沉積在我血脈中的毒素,讓我的性命無一年半載之憂,我卻又遇上別的變故,卻連一年半載也活不到,這辦法便是白想了。還不如且不去管它,心裡沒什麼生生死死的牽掛,該做什麼便做什麼,能活幾日便活幾日來得好些。”
魯先生聽了這話,怔了一會兒,嘴裡低聲反覆唸叨著:“該做什麼便做什麼,能活幾日便活幾日……”竟如同痴了似的,又道:“我當日若是想到這樣的話來,又何苦如此。”良久方才對祁寒嘆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看得就已如此脫透。”
祁寒道:“若不脫透些,便是愁也愁死了,哪還用毒素髮作,來奪我的性命。”魯先生道:“你說得未嘗不是,但我還得盡力才行——你站了許久了,也該歇歇了。”便讓祁寒到塌上躺下,又走到炭爐邊,將瓦罐的蓋子掀開看看。祁寒笑道:“可惜這是夏天,若是在冬天大雪封門時,你我在這小室中擁著這個紅泥小炭爐,說說話,也是件妙事。”忽地又想到若不是和魯先生,而是和蘇蕙在這兒擁爐而談,就更好了。
魯先生聽了這話,不知怎的,眼中神情也頗是古怪,俯下身,聞了聞藥味,道:“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何夏天卻要在這室內生個爐子,卻不在屋子外面煎藥?”祁寒道:“我正想問呢。怕其中有些原由,便沒問出口。”魯先生道:“你中毒太深,正好乘煎藥的工夫,讓這藥的氣味燻一燻,解些毒氣。”祁寒道:“怪不得我一聞那藥的氣味,就醒過來了呢。”
說話間,那藥已經煎好,魯先生倒了一碗,候著藥冷了一冷,才捧到祁寒面前,祁寒見那藥不象平日喝得那些藥黑沉沉的模樣,卻是碧如綠玉、清澈見底,便問道:“這是什麼藥,這樣好看。”魯先生道:“這是我配的‘絕情湯’,能解此毒,你且喝下去。”祁寒道:“這名字倒特別,不知有什麼來歷?”魯先生道:“你嚐嚐看就知道了。”
祁寒這些日子在震源鏢局喝那些名醫開的藥,也嚐了各種滋味的苦,見這藥在爐上煎時,味道這樣濃重,以為喝在口中定也是如此,接過碗來,泯了一口,卻覺得非但不苦,也不甜不酸不辣不鹹,簡直一點滋味也沒有,如清水似的,便奇道:“這藥為何什麼味道也沒有?”
魯先生道:“酸甜苦辣鹹這五味便和人生的七情六慾一樣,五味太深則傷脾胃,情慾太足則傷身,這是一個道理。你這毒既已侵入血脈,若再稍動七情六慾,必當愈侵愈深。我這劑‘絕情湯’五味皆無,既是不想讓五味刺激你的脾胃,也是讓你絕七情、斷六慾的意思,故名‘絕情’。”祁寒道:“若只是不能嘗五味也就罷了,可這不能有七情六慾,便是活個千八百年,怕也是沒什麼意思。”
魯先生笑了一聲,道:“又不是讓你此生都不嘗五味。這三劑藥喝下去,解了毒,任你吃什麼都沒什麼干係了——你快喝了它,太熱固然是不能喝,若是太涼,也喝不成了。”祁寒忙將藥一飲而盡,過了一會兒,便覺胃裡隱痛,骨碌骨碌響了一會兒,一張嘴便要吐出來,魯先生早備好一個銅盆,祁寒對著銅盆嘔了幾嘔,吐出幾口極腥臭的烏血來。魯先生又從桌上拿過一個玉瓶,倒出幾粒赤紅色的藥丸,和著清水讓祁寒服下。服下不久,祁寒就覺得胸腑間極是清爽,有說不出的受用,心裡一鬆,便沉沉睡去。
第九章 夜寒吹笛千山月。千山月。此時愁聽,…
祁寒一覺睡到第二日午後方醒,魯先生煎好藥來,讓他飲下,待他吐了烏血,給他服了那赤紅色的藥丸,祁寒便又睡去。如此到了第四天,三劑藥服完,已不再有烏血嘔出來。魯先生卻只讓祁寒在屋裡躺著,不許他出外走動,又開了幾劑固本培元、定神補血的藥,給他好好調理。祁寒躺了幾天,自覺體力漸漸恢復,只是無事可做,魯先生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