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萌啊,”江氏的神情顯得十分和悅,李秋萌心裡一陣警醒,淡然應了一句:“太太請講。”
江氏抿了一口茶悠悠開口了:“你看你已經進門半年了,身子仍是沒動靜。娘問了大夫說可能是因為你體寒,再加上平城冬天又冷,我看你們不如去南邊住上一些日子,好好地調養身子……”李秋萌眉頭微蹙,飛快地思索著江氏話中的深意。她前世時一向心直口快,什麼事也不愛多琢磨,但是來到這裡後,她就慢慢的學會無論對方說什麼話她都會往深裡多琢磨一遍。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後宅女人最愛鑽研琢磨宅鬥技術,她一個菜鳥只能多學多聽。江氏這話表面上聽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而且還透著濃濃的關切。但李秋萌不相信她會這麼好心。再過一個多月就過了,夏錦寒的鋪子也是最忙碌的時候,江氏卻突然讓他們去南方調養身體,這是什麼意思?更何況,誰都知道她的身體健壯得很。
江氏中間拉拉雜雜說了一些囑咐的話,接著話鋒一轉,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身邊伺候的丫頭太少,我讓身邊的鶯歌和映雪跟著你一起去。”
李秋萌的火氣蹭蹭往外冒,她先往下壓了壓,扭頭看了夏錦寒那邊的動靜。就聽見一直淡然答話的夏錦寒突然不自覺的提高了嗓門:“父親,二哥,這事恕我不能答應!我的理由有三:一,平城和林城的十幾間鋪子全是我辛辛苦苦打理的,你們別忘了我當初接手時他們是什麼氣象,如今又是什麼樣子?二,二哥在靖南和蘇城留下的爛攤子理當由他親自去處理,沒道理什麼都推給我這個弟弟。三,這是最重要的一條,”夏錦寒說到這裡,牙齒咬得格格響,像是十分憤怒:“若是往年,我在不在家過年都沒關係,但是,今年是秋萌嫁入夏家的第一年,父親讓我們時候離家,外人會怎麼想?李府的人會怎麼想?兒子已經曾一度淪為別人的笑料,難道父親忍心讓您的兒媳也淪為笑柄。”原來如此,這一家人不但要剝奪夏錦寒手中的財產,還要將他們夫妻倆打發得遠遠的,省得克了他們!真他爹的無恥!
夏錦寒的嗓門不算頂大,但字字句句無比清晰有力,在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冬雪和晚晴一聽這話,頓時氣極,一時也顧不上身為下人的規矩了,脫口嚷道:“這是什麼道理?我們家小姐做錯了什麼?大過年的把我們往外趕?”兩人的話音一落,就覺得一道利劍般的目光直直的射過來。接著夏老爺夏明昌威嚴持重的聲音響了起來:“放肆!來人,拖下去給我狠狠的教訓——”
“父親,這是——”夏錦寒連忙恭聲說明。他本想說這是李秋萌陪嫁丫頭,不是李家的家生子,自然是留一些餘地。但夏老爺卻認為兒媳婦既然進了自家門,她的丫頭自然也是李府的一份子。夏錦寒話沒說完,他就不耐煩的一揚手打斷他的話:“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動手——”
夏老爺一聲斷喝,讓整個大廳頓時寂靜下來,眾人或是擔憂或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冬雪晚晴。這兩個當事人但不顯得怎麼慌亂。這種場面她們見得多了,再者她們也相信自家小姐決不會不管她們。
“做什麼?都給我站著別動,我的丫頭自有我來教訓!”李秋萌脆亮的聲音在廳中響了起來,然後人們就見她手中閃過一道亮光,原來那是一節長長的銀鞭!人們不禁大為驚駭,這位三少奶奶竟然隨身帶著鞭子!
李秋萌揚起銀鞭,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鞭花,開始霹靂啪啦的抽起來,冬雪晚晴也早已做好了準備,將胡椒麵揩了一點往眼上一抹,扯著嗓門大哭起來:“小姐,您打死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
李秋萌和她們兩人一唱一和:“你們身為奴婢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這裡是你們插話的地方嗎?你們沒看到你家主子都不招人待見嗎?你們以為你們是誰?你們背後有人撐腰嗎?”
夏明昌面色愈發陰沉,他狠狠地瞪了夏錦寒一眼。
夏錦寒迅速起身去勸李秋萌:“好了,別打了,咱們回去。”
此時,李秋萌的火氣已經積累到了高/潮,只待爆發。她一看夏錦寒過來,心中的熊小熊火正好找到了一個出口。她將手中的鞭子一扔,衝上去對著夏錦寒又捶又打,一邊打一邊大聲控訴:
“你這個臭王八大騙子!我怎麼就跟了你。你欺騙我,嫁你之前,你說得好好的,什麼父慈母孝,兄恭弟友,妯娌和氣……你好好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有人盼我病,有人惦記我的嫁妝,有人就像那刁鑽老母雞,下只蛋滿世界的叫喚,自己孵了壞蛋怨天鵝,有的人是一層布做的夾襖--反正都是他的理,自己賠了還不讓別人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