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卿的喉嚨彷彿被梗住,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死死地盯著少年看。
“我……”遊弋把嗓音壓的低低的,“那個院子……佈置了麼……明日我——我便……”
季仲卿將拳頭捏緊了,卻沒有說話。
少年慌張地翻身下了床,“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不是故意的——”他有些哽咽,“我對大師兄……我……”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什麼?此言何意?
劍修有些呆怔,思緒流轉著笨拙地辨別著少年話語間的意思,他早已放棄的一條路被下意識地忽略……直到思緒繞過幾個彎卻還未見頭時,季仲卿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某種可能。
他抬頭看了眼少年,遊弋已經落寞而恍惚地側過身去預備離開,纖細的身形看上去較之往日舒展開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也退了,略有些凌亂的髮絲輕輕遮掩的那張臉,已經有了幾分成熟姿態。
季仲卿翻身下床捉住少年的手腕錮緊將其避至房間的一角,遊弋呆呆地後退著,後背靠上了牆面。
“小師弟,長高了……”季仲卿一手撩/撥開少年鬢角邊的髮絲,聲音低沉得令遊弋的精神異樣地興奮。
遊弋那課業不太熟悉的舌頭開始不聽使喚:“……功法之……效,欲——欲及弱冠。”
事實上不過是這具身子與遊弋的契合愈發高了,原先其便有千萬年的壽命,融合度一上去,外貌就朝著青年蹦去不復返了——若非遊弋及時阻止,他此刻恐怕已是青年人的模樣了。
季仲卿心中的某條線缺了一角。他微微低下頭撐起雙臂將少年逼進懷抱的範圍之中,湊近到少年的耳側,輕輕道:“對我如何?”
原本還處於戲中的少年驟然清醒,心道大師兄你的畫風轉變速度是否太快了些許——然而遊弋又能夠理解,畢竟劍修向來耿直直接,那條束縛的思想之線一斷,其狀態大有改變的情況也並不稀奇。但季仲卿那一瞬間爆發而出的氣勢太過驚人,浩浩蕩蕩而來時幾乎把少年的神魂給壓抑了。
臉色自然而然的發紅,遊弋突兀地低下頭輕輕道:“我——”卻說不出話來。季仲卿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心中竟緩緩地飄出幾分欣喜的意思來。
但季仲卿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抬起頭,直視少年的眼睛。遊弋有些懵懂地望著對方送過來的清冷的眼神,未曾回過神時,就見季仲卿挨近了,將自己的額頭貼在少年的額頭之上。
這距離太過危險了些……只是遊弋早已無法思考了。
——季仲卿輕輕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指腹略一磨娑,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遊弋只記得自家大師兄輕輕說了什麼,緩慢卻堅定地挨近了,在少年瑟瑟發抖之時……兩人的唇相抵。
遊弋下意識舔了一下——而後才意識到他在和季仲卿接/吻……還是個初吻!
房間內的氛圍倏忽變了。
這個世界彷彿都在發燙,遊弋的大腦渾渾噩噩地運轉著,心想莫非我在那什麼什麼厲害猴子煉成火眼金睛的煉丹爐麼熱成這樣!而後現實之中少年沒有特意抿緊的唇被輕易撬開,季仲卿的一手摟緊少年的腰,一手卻微微發力扳住對方的下巴。而然很快劍修就發覺這些禁錮是無用的——少年茫然了許久後倏忽閉上了眼,那張臉上有些淺淺的紅色,更多的卻是往日裡的溫和。他伸出手環住季仲卿的脖頸,穩住腳跟的同時任由季仲卿加深了那個吻。
兩人都是新選手。遊弋的技術確實不怎麼樣,但季仲卿作為一個機智地劍修,接/吻的套路一如其本人的進攻,是銳利而霸道地侵/佔。兩人從最開始的相互試探到沉浸其中,時間也用的不算太久。
直到遊弋的大腦都開始缺氧之時,兩人才得以分開。季仲卿的面色依舊是淡淡的,他望著少年發紅的唇,又問了一次,“對我如何?”
聲線裡帶了笑。
還在喘息的少年還有些呆愣,心肝都在發顫。此刻他迷茫地望了劍修半晌,最終把那些表情全部收斂了。頂著六分熟的面孔,遊弋露出了一個季仲卿熟悉地,溫和之中伴著漫不經心和一絲其餘什麼的笑容來,教人輕易遺忘了少年臉上的那點青澀。
也許是因為方才季仲卿的舉動給少年帶來了安全感,他不再逃避,而是移著目光最終與季仲卿對視著。
“我……想與大師兄結為道侶。”聲音有點輕,卻不飄忽。遊弋復又瞅了他一眼,眸子裡帶了期盼。
季仲卿沒有說話,定定地望了自家小師弟,半晌將少年摁進懷中:“還搬出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