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懼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
不過其實也或許是,從來沒有人敢這般的惹他生氣的!他這一輩子,唯我獨尊慣了,哪曉得臨老了,竟被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給擺了一道!一時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逆流,直奔腦門兒——若是在此刻讓他見了那翅膀長硬了的小鬼,他——他,他非一巴掌拍死他不可!!!
可是荀白,其實走的一點兒也不遠——真的——就他那麼個身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小比那些千金小姐小姐們還較貴的養著的身子——哪裡有得腳程?
從前與……‘她’一起,多也是要麼馬車要麼騎馬的,哪裡——自己走過多少,莫說是躲避追蹤的了其實,金帝若不是被氣瘋了的話,自然也會想到這一點的荀白走的不遠,他在帝陵所謂帝陵,便是埋葬了他們歷代金朝帝王的陵地——可與別處不一樣,他們金朝的帝陵是有守靈僧的——德高望重的僧人——其實原本他們也並不是什麼守靈僧,只是當初建陵的時候那寺廟便在帝陵邊上的廟內僧人們都不願離去,而皇室則考慮到趕走一群僧人或會與靈地相沖,駁了地的靈氣,便乾脆封了寺廟內的僧人為守靈僧,命他們好生看守陵墓便罷而等到金帝那一行人,終於清醒過來想到他不可能走遠而縮短了尋找路線的時候,卻已經遲了——帝陵內寺廟的鐘聲飄揚——飄揚的鐘聲讓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甚至那為首一身黃袍威嚴十足的男子,面色都十分的難看“聽朕命令!”
“屬下聽令!”
“封死帝陵!”
“是!”
金無懼不曉得,自己拿看來最是無害,最是單純柔和的小兒子——竟有這般深的心機!——到底是他隱藏的好呢,還是自己被他給愚弄了?!
他以為他任命了,會乖乖成婚,哪曉得那小子竟不過是在等大婚當日的熱鬧——人多了,雜了,自然防守便鬆了——他不吵不鬧,等的就是這放鬆的一刻,知道自己腳程走不遠,便根本就沒打算走遠,而又算準了他們這一幫子人尋人的時候自會有片刻的混亂,乘著這混亂——好啊好——真是好的很啊——身後若有颶風,金無懼滿身浴火,腦袋裡那根本還存在的弦,因為荀白這一連串顯然是早早便想好了的極壞,崩得緊了,便自然斷了一腳踹開寺廟大門,金帝望著那門內早已經剃度完畢立到了一旁眾多僧人裡的荀白,一口悶氣便直衝胸口,若非他強制壓了,怕是一口鮮血便會就那樣噴了出來——他這——他這蠢得出奇的傻兒子!他——他竟然真敢——真敢——真敢為了個女人去做和尚!他——一步衝上前,就手便是一巴掌——啪——荀白經不住,卻動也未動的任由他打了莫說這一掌下去他那本就是蒼白得連血色都無的面孔忽然變腫了老高,就是那掌風帶起的力道,便就可以扇了他——噼裡啪啦的撞倒了廟裡原本供奉著菩薩的供桌——身子像散了架一般,面上疼得要死可荀白眼裡只有愧疚——他曉得父皇——欲張口“好!好!好!好你個——你為個女人出家,要做和尚,好!好!好”氣得連六聲‘好’——金無懼胸口壓不住的血氣翻湧,一口真氣就差點兒洩了——卻“你要做和尚,朕便成全你,自此以後,你便是替皇族出家祈福的皇子,這一世也不得還俗,朕替你斷了旁的念頭——你也別去指望那女……她就是再武功蓋世,朕的御林軍也……傳朕指令,即刻起,封陵,看住殿下!自此以後,不准他踏出這寺廟半步!”
憤而說完,拂袖離去!
而跟著金帝前來的納明與胡適二人,則在他離去後趕忙上前扶起荀白鬍適一面把著脈,一面不無埋怨“小殿下,你這一步走得實在是——太太魯莽!陛下的脾氣……陛下自小有多疼你你還感覺不出,若是過些時日你再過去給陛下賠賠禮,說些好話……”
“過些時……日,呃……胡太醫是說,讓,讓荀白成了婚,做了旁人的夫……還等她麼?”
掙扎的坐起,荀白略的摸了摸自己腫脹的面孔,摸到了嘴角邊流出的血跡,開口說話便會疼,可疼他也——斷斷續續的說著“呃——”胡適說不出話來“或者,呵呵……胡太醫,胡太醫是想說,荀白只不碰新夫人,獨等她,便可以了,是吧?可是,嗯,可是——怎麼可以呢?我……怎麼可以心中想著,腦子裡念著的,都是同一個人,可身份,卻是旁人的?更何況——若真如此,荀白不但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自己這唯一值得驕傲的感情——更會對不起那位小姐——一世嫁給一個永遠無法喜歡上她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幸福的……你們走吧……”
撐著身子站起來,荀白輕言,眼睛裡雖然疲倦,雖然有些愧疚的情緒,可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