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等會兒進了城,咱們找間茶館歇歇。”
這會兒,一邊的赫胥晞人眉頭一皺,坐在馬上,往水如雲扔了個水袋,淡漠地瞅了鳳惜一眼。水如雲含笑接過,卻小聲對鳳惜道:“好徒兒,這年頭壞人瘋子滿街都是……”這水碰不得,誰知道里頭摻和了什麼東西。的
“你――”赫胥晞人氣得耳根發紅,冷哼了聲。
這水如雲真真是生來克他的!
入城時已是日落。馬上,鳳惜側坐,靠於水如雲懷中,累得睡了。黃澄的日光映在水如雲的臉上。赫胥晞人斜眼一瞥。水如雲天生便有股風流瀟灑的氣息,五官又是俊秀,此時瞧他一手駕著馬兒,另一手也沒閒著,輕輕拍撫著懷中安睡的少年,眼神溫潤如水。
有時候,偏又覺得,水如雲真真如若雲霄,來去皆隨風,一生瀟灑自如。
讓人,不得不心生豔羨。
“那可是――當年……”仰頭用下顎指了指水如雲懷中的少年,水如雲只將鳳惜摟緊了些,怕這少年睡糊塗了,整個人摔下馬去。赫胥晞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真是那孩子,不、不是說已經……”
水如雲眼眸一瞪,赫胥晞人一時沒了底氣,聽水如雲道:“這傻小子本來是真是要去見他娘那苦命的娘,不巧讓水某瞧上了,硬生生將這傻小子從鬼門那兒拽了回來當壓寨夫人。”
“哼。”赫胥晞人別過眼,道:“那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臉色冷了下來,“就你們拿他當寶,冷華…也是如此。”
水如雲一笑。“喜歡上人,是沒道理的。”輕聲喃:“喜歡上一個人,他就是再醜、再笨、再沒用……心還是會隨著他,就是死了,也會難過,也會心疼,恨不得就這麼隨他去了。”
這話,就是在很久之後,久得赫胥晞人當了曜華城主,可想起來,仍舊是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那刀子結果了自己。
但是,喜歡上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
安安穩穩呆了幾日,倒是赫胥晞人沉不住氣,頻頻逼問水如雲吟珞的去向,軟硬兼施,偏生水如雲軟硬皆不吃。
他只吃鳳惜那套。
這會兒,暗皇娶妻之事在聖朝已然是傳得沸沸揚揚。但是,仍舊有人不知曉。水如雲存心瞞著鳳惜,卻沒防著外人。赫胥晞人又是看不得別人好過,只一言一句,權當是說溜了嘴。
鳳惜先是一愣。
“說來,要真得鳳韹的真心,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這句話,也是不假。
“聽說無雙公主乃是極受郯如皇的小公主,琴棋書畫皆是精通不說,就那容貌,便襯得上無雙這個名號。”
水如雲真像是貓兒讓人逮著偷腥。看著鳳惜,就見那少年面色白了白,硬是揚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那無雙公主一定很漂亮。”
“那是自然,否則暗皇怎會三求陛下將公主賜於他,自是和某些人不同,雜草當鮮花供著。”赫胥晞人嘴上不饒人,鳳惜只被諷得身子微顫,卻也覺得赫胥晞人說得是真,然而,不免心傷。
爹爹……當真是要成親了麼…?
水如雲神色陰冷,不知怎地,袖子一揮,赫胥晞人登時臉色慘白,顫顫抬手,指著水如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水如雲看著冷笑,道:“世子,最近話還是少說的好,水某見乖徒兒傷心,心情自然就不好。”
眼裡,有著不屑。
“要是世子真想安心坐上曜華城主的位置,就安分些。”
扔下臉色發白的赫胥晞人,拽著鳳惜便往內室走去。
世上有多少人能長情。
就算赫胥晞人再戀慕吟珞,與地位名利相比,也不過如此。此番急著尋吟珞,只怕是為了將其囚禁,好安穩坐上城主之位。
赫胥晞人是如此,難免,鳳韹亦是。
白雪茫茫。
兩座墳頭。淒涼而寂靜。一個人……不對,是兩個人。一個男人,和懷中的少年。男人的眼神,溫柔如水,注視著懷中的少年。少年的眼神是空洞的,毫無血色的面容,嘴角卻微微揚起。
一個閃神,又是滿目的紅豔。
眼前,穿著喜服的男子,抱著一個同是一身大紅的少年。男子面上的笑容,悲涼而黯然。只能夠,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少年,眼角的淚,滴落在少年慘白的臉龐。
最後,漸漸遠去。
孤身一人。
突地,那玄色的身影映入眼簾。緋紅的雙眼裡,落下豔紅的淚。只是一眼,彷彿是訣別。輕觸,便化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