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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心裡恐懼再加上傷口又疼,讓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臂膀蜷縮在牆角,望著從窗外逐漸透進來的月光,思念著把自己賣掉的爹孃。

院牆外梆子聲清脆地響起,已經到了三更,遙遙的狗吠聲傳來,小喜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眼淚流得更兇。就在這時,門外開鎖聲響起把她嚇了一跳,矮小的身影手持一截短蠟閃進來,迅速關上門。

小喜吃驚得忘了哭泣,仰起脖子,張著嘴,呆呆地望著阿依。

阿依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那雙被燭光映照卻仍舊不見半絲漣漪的黑眸讓小喜更加害怕,瑟瑟發抖。

阿依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饅頭,默默遞過去。

小喜驚愕地瞪圓了眼睛,因為太意外,表情傻傻的竟忘了去接。

“大娘才睡下,廚房只剩饅頭了。”阿依以為她嫌棄,解釋說。

小喜慌忙接過來捧在手心,一邊大口咬,一邊流著淚哽咽道:

“謝謝阿依,你真是個好人,居然揹著大娘偷偷給我送饅頭,我真糊塗,之前一直以為你很可怕!”

“我很可怕嗎?”阿依疑惑地問。

“因為你從來不笑,總像是在生氣一樣,平常又不怎麼愛說話。”小喜怕她發怒似的,一邊偷眼瞟她,一邊老實地小聲答。

“我笑不出來,勉強笑又很難看,所以不太有人愛和我說話。”阿依揉搓著臉頰,沉默了半晌,輕聲說。

“阿依,你別在意,是我不好!”小喜連忙道,頓了頓,擔心地問,“可這樣行嗎,你瞞著大娘偷偷給我饅頭,被大娘知道了……”

“大娘已經睡了,不要緊。”阿依輕聲答,掏出一隻小藥盒塞給她,“這是治棒傷的,擦擦吧。大娘她啊,以前再生氣也不會打人這麼狠,最近營生不好,你又被退回來,還失了顧家的生意。大叔的鐵鋪好久沒發工錢了,阿淵哥又在唸書,大姑娘夫家條件不好,也要靠孃家貼補,大娘她心裡急。”

小喜抹去嘴角面渣,悶悶點頭,頓了頓,偷瞄她一眼,好奇地問:

“阿依,你為什麼會在大娘家,你也是被買來的?”

阿依微怔,看了她一眼,把小喜嚇得肩膀一縮,慌忙道:

“是我不好,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我從記事起就長在人牙子家,以前的媽媽常說我好模樣,將來定能賣上大價錢,可隨著長大,我一直比同年紀的瘦小,表情也不討喜,無論被怎樣教訓,都沒法變成媽媽想要的樣子。”阿依單手托腮,目無焦距地望著前方,淡淡道,“七歲時大病一場,媽媽說我不合適她的營生,就灌了藥壓下病頭,把我以次充好賣給了王大娘,結果到了大娘家就又病了。後來雖然痊癒了,卻因為看起來更加瘦小,又病怏怏的,沒人肯買。這兩年人牙生意不好做,像我這樣就更難賣出去了。”

“可是你現在很能幹啊,像那麼高一堆柴,我就肯定不能那麼快收拾完的!”小喜佩服地說。

“即使是逼迫自己,也不能給別人添麻煩,不給別人添麻煩就不會給自己惹麻煩。”阿依靜靜說完,忽然起身,託著蠟燭沉默地走出去。

小喜還叼著饅頭,望著突然被再次上鎖的門板,無措地眨眨眼。

第四章 能起死回生的神奇男子

次日一大早王牙婆便出了門,阿依獨自做完全部家務,接近晌午時,拎上食盒去東街打鐵鋪給王淵爹送午飯。

立秋後天氣依舊炎熱,燥悶的太陽曬烤著灰濛濛的土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的灰塵氣。東街上聚集了許多災民,導致本來寬闊的街道髒亂擁擠,惡臭沖天,有些人在勉力奔走乞討,更多的則是或臥或坐倚靠牆根,破衣爛衫,滿臉汙痕,雙眼空洞地望著匆匆往來的行人,虛弱得彷彿隨時都可能死去。

雖有衙差奉命維持秩序,飢餓的流民們不敢亂來,但那如緊盯著獵物般兇惡狂躁的眼神還是會讓往來的路人脊背發涼,阿依埋頭匆匆趕路,才走了一會兒,汗水就溼透了衣裳,她站在街角勻了口氣,抬手抿抿髮鬢。

就在這時,忽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捂住胸口,痛苦地彎下腰,行走的腳步也變得踉蹌起來,她勉力使自己移動到牆根,一手扶住佈滿裂縫的磚牆,大口地喘息著。

阿依眼皮一跳,心知那婦人必是病了,環顧四周,嫌棄髒汙的行人們即使看見了,也全部漠然走開,無人肯上前幫忙。流民們自顧不暇,更沒有精力去理會他人。衙差們注意到了婦人,卻只是厭惡地瞥了一眼,便繼續高聲談笑。

阿依的心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