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秦無憂蛾眉微皺,逶迤走來。
“嗬,無憂姐姐你又來充悲天憫人的觀世音菩薩了?”秦無瑕眸色一沉,回身看著秦無憂的臉,冷笑道,“瞧這一臉慈悲相還真是聖潔,為了討父親歡心裝乖扮巧,老實說你的這副嘴臉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心裡明明也在不滿卻阻止我教訓她,像你這麼虛偽的人,我最討厭了!”她憤憤地說完,怫然離去。
阿依再一次驚愕於秦泊南的受歡迎度,連女兒也會為了他爭風吃醋,不過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小孩子爭寵的心情。
秦無憂無奈輕嘆,頓了頓,溫和地笑道:
“讓你見笑了,無瑕和你同齡,卻還像個小孩子。父親很疼她,不單是我,即使母親姨娘和父親說話時她也會鬧彆扭,她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往心裡去。”
“大姑娘言重了,我只是一個下人,無論二姑娘怎麼做都不要緊的。”阿依謙卑地說,雖然自進入百仁堂她的身份多少有點不明確,可她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秦無憂傷腦筋地嘆了口氣:“我會稟明母親好好管束她,她的性子太直,在家裡怎樣都好,若是出去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就糟糕了。”
阿依看得出她是真關心妹妹,雖然剛剛被妹妹當眾指著鼻子罵,該說她太好心還是性子軟弱呢,不過毋庸置疑秦無憂是個溫柔無害的姑娘,不禁道:
“大姑娘不必擔心,二姑娘是伯府千金,不會吃虧的。”
“千金?”秦無憂一愣,掩唇而笑,“看來你還不瞭解我們家在帝都的地位是很尷尬的,秦家雖鉅富,說到底不過是賣藥看病的,聖上一道聖旨封父親一個爵位,日子沒有任何改變,卻硬被納入貴族圈裡,高不成低不行,別人奉承不對踩一腳又不敢,我們不自在,那些人的滋味同樣難受,所以我們必須本分。”
阿依一愣,她還真沒想過這一點,忍不住開始認真打量秦無憂,這一個清秀卻不怎麼起眼的小姑娘竟會有這般見識,懂得低調做人的道理。
三更天。
悅然樓邀約自然不會去赴,阿依現在正在藥堂里加班加點地趕工。
經過研藥組和煎藥組兩套訓練,她現在已經三級跳“畢業”成為芳憐的助手,正式踏上製藥之路。芳憐一點不客氣地把她當驢使,今晚自己回伯府去,獨留她在藥堂灰頭土臉地配製麻醉散。麻醉散是獵戶們進山時必備藥品,用來防備大型野獸的襲擊,一包麻醉散可以迷倒一隻大蟲,是百仁堂暢銷的藥品之一。
阿依矇住口鼻一刻不停地配藥,一百包明日辰時前必須全部完工,有時候她覺得芳憐簡直是惡鬼。
又包好一包,她扭扭脖子,摘下口罩去屋後用小泥爐燒了水,捧著茶碗一邊小口喝一邊走回來。腳剛踏進門裡,只覺一股風直衝而來,藥堂正門竟然大敞,之前明明一直緊閉著。再移動目光,一抹紫色身影大喇喇地坐在燈影裡把她驚得頭髮都豎起來了,全身在這一秒下意識進入完全緊繃的“備戰”狀態,加速流動的血液非但沒有讓她覺得熾熱,反而陷入了身處雪山冰洞般的寒冷。
墨硯翹著二郎腿閒適地坐在凳子上,並不優雅的姿態卻散發著一種濃濃的華美貴氣,就連凌亂的藥堂與老舊的裝潢也因為他的突然出現瞬間變得典雅起來。他手裡捏了一塊黃芪,藉著燈光看得專注,好像上面開花了似的。
阿依強忍住尖叫,因為她覺得若是叫出來說不定會被扭斷脖子,吞了吞口水,他在研究黃芪,也許並未發現她的存在,這樣安慰著自己,她悄悄後退半步,轉身……
嗖!
一塊黃芪很痛地打在她身上,她還來不及惱火他浪費藥材,便覺腳如生了根半點動彈不得。
墨硯好整以暇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又拭淨桌面,才單手托腮懶洋洋地望著她的背,問:
“下午時怎麼沒來?”
“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邀你出去你會去?”阿依難得火大地用鄙視他智商的語氣說。
“那要看邀約的人是誰,我邀你你不來,不幸的只會是你。”他眉一揚,答。
阿依的臉刷地綠了!
這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地讓人火大?
墨硯看著她微顫的背,想了想,一顆石子自圓潤的指尖彈出,劇痛過後,阿依重獲自由,她揉著痛處窩火地回過身,很明智地沒有逃走。
墨硯顯然很滿意她的識時務,漫不經心地想了想:
“你叫……秦泊南給你取了個什麼蠢名字來著?”
額角青筋狂跳,這人果然讓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