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給她戴上,又把她仔細端詳了一番,這才滿意,與秦無憂一邊一個人,拉著阿依的手,兩個人彷彿是把她架出去的。
柳葉含笑在前面引路,夏蓮在左秦無憂在右,兩個人一齊拉著阿依,三個人並排逶迤向內院走去,身後跟了一串五顏六色的丫鬟,這樣的排場阿依十分不習慣。
過了垂花門,一路穿花渡柳來到纖羽亭,離老遠就看到亭子下面圍了一圈丫鬟婆子,花叢掩映的涼亭中隱隱地有清悅的笑聲傳來,是墨夫人的聲音。
阿依心裡很奇怪,離宮宴上賜婚沒過去多久,若說要商量婚事,護國候府應該先與公孫府商量公孫柔出閣的事才對。大齊國的官宦人家為了顯示新娘子的尊貴,過六禮準備婚事的流程通常都會持續一年之久,也就是說若按照皇上的旨意公孫柔先進門她後過門,那公孫柔的婚期至少要在明年開春,而如果她也按照規矩來的話,那麼她的婚期就算不是在後年,至少也是在明年春天以後。
墨夫人來得也太早了些吧,公孫府那邊到底是怎麼算的?
阿依一頭霧水,越思索這件事越想皺眉,卻又忍住了,她不想被人看出來自己心裡在想什麼,被人安慰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至於讓對方為自己擔心就更不好了。
秦無憂拉著阿依的手跟著柳葉上了纖羽亭,柳葉含笑輕聲通報了句:
“太太,解頤姑娘、大姑娘、夏姑娘來了。”說罷側過身子讓開路。
寇書嫻和墨夫人聞言停止了說笑,齊齊地望過來。
寇書嫻仍舊如往常一樣淡妝素抹,鬒黑的長髮在腦後挽了一個圓髻,用一根君子蘭碧玉簪固定住,上穿一件蜜合色卍字圖紋光面杭綢褂子,下著一條灰青色淨面馬面裙,繫著碧綠色的宮絛,沒有過多的首飾作為裝飾,只戴了一對翡翠珍珠耳環,端莊地坐在繡墩之上,眉眼含著溫煦的笑容,阿依卻在第一眼看見她時,敏銳地覺察到她的身體可能有些不舒服,灰青的眼白,細膩的脂粉下青黃的面板色澤以及似有些乾枯的指尖,彷彿氣血雙虧的樣子,她微微一怔。
比起淡雅得可以稱得上是單調的寇書嫻,墨夫人卻鮮亮得多也華貴得多,一襲棗紅色繡碧霞雲紋西番蓮連珠孔雀紋錦長裙裹身,佩戴了一套鎏金雕刻芙蓉花紋鑲嵌紅寶石頭面,髮梳高髻,妝容精美,鮮麗尊貴,優雅雍容,笑意盎然,顧盼神飛。
三個人規規矩矩地請了安,問了好,寇書嫻先開口,對著夏蓮笑道:
“夏四姑娘每一次看都是這麼水靈兒呢!”
“濟世伯夫人過讚了,夫人叫我蓮兒就好了。”夏蓮溫婉一笑,平易溫和地說。
寇書嫻笑笑,招呼她們三個人坐下來,早有在一旁伺候的丫頭捧上茶來放在三個人面前,寇書嫻面帶喜色,對阿依說:
“墨夫人特地過來商量有關婚禮的事,我又不能替你做主,只能叫你來讓你自己說。我剛才也和墨夫人說過了,嫁妝單子你不用擔心,伯爺已經吩咐過了,正給你準備著呢,只是有關成親的日子、宴請賓客名單、新郎喜服的料子,還有傢俱的樣式什麼的都要你自己來定,尤其是傢俱的樣式,你可要好好想,傢俱是要提前送到婆家去用於佈置新房的。”
阿依被寇書嫻的如數家珍說得腦袋發暈,愣愣地看著她。
“本來這種事我是打算讓你和阿硯商量著來的,可阿硯最近公務繁忙,對這些瑣碎的事情太粗心還容易不耐煩,雖然我是他娘,可我還真怕把婚禮的事全權交給他,回頭卻被他給搞砸了。小依依,一生一次的婚禮,咱們還是精心一點慢慢來吧。”墨夫人極溫和地極歡喜地笑意盎然地說。
居然叫她“小依依”,聽起來好怪的!
墨夫人對阿依的溫和態度一直都讓阿依很受寵若驚,也十分費解,墨夫人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為什麼呢,莫非墨家人的眼光都很奇特?
這樣讓她想不明白的深厚的好意總是會讓阿依覺得竊喜、害羞又不安。
連夏蓮和秦無憂都不由得有點羨慕了,墨夫人還真是一個好婆婆,一齊看向阿依,不由得在心裡感嘆,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
阿依有些拘謹,在墨夫人殷切的眼神裡,還是沒有忍住心裡的狐疑,小聲問:
“那個,墨夫人……”
“什麼事?”墨夫人笑眯眯的。
阿依在她這樣的目光下越發不好意思,墨夫人是一位優雅灑脫的女性,她對這位高不可攀又雍容迷人的貴族夫人很是尊敬,可是忽忽悠悠的,這位雍容尊貴的夫人現在馬上就要成為她的婆母了,不僅沒有因為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