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的小臉,懶洋洋地對他笑說:
“怎麼樣,她很像小姑姑吧?”
景澄怔怔地看著阿依,看了好一會兒,勐然回過神,心臟一顫,盯著阿依詫然脫口而出:
“你是、九妹妹?”
“我不是妹妹。”阿依十分排斥,蹙眉,難以接受地輕噥。
“你出生時你四皇兄已經十歲了,我長在王府外,他卻是在王府長大的,你親孃抱著你在王府裡到處炫耀時他確實看過你,那時候我還聽他提起過。”
“九妹妹不是已經……”景澄劍眉皺緊,震驚地望向墨研。
“小山,好好地對你四皇兄打個招唿。”墨研不答,笑道。
“我可沒承認過這血統。”阿依淡聲強調。
墨研微微一笑,望向陷入震驚整個人都呆住了的景澄,平聲道:
“我先說好,圍場的事可不是我為了陷害你上演的苦肉戲,我沒必要那樣做,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具體是誰做的你應該已經覺察了。在你我之間被挑起的爭鬥中皇上堅決地選擇了先除去你,以你現在的處境,今日你找來,必是明白了你現在該做什麼,對吧?”
景澄冷冷地看著他,一雙森黑的眸子裡蓄滿了憤怒、不甘與惱恨,他心裡自然明白現在的情勢對於墨研是一片大好,對他則是糟糕到不能再糟。在他入獄這段短短的時間裡,墨研纏綿病榻竟然還能處置掉一批擁護他的支持者,他心知肚明皇上站在墨研那一邊不是因為有多寵愛墨研,而是因為他是健康的墨研卻是個短命的,所以皇上選擇先除去他。
現在的皇上那骨子裡的瘋狂與自私讓他震驚,他可以與對他懷抱著惡意的親兄弟爭鬥,卻從來沒有想過去對他的父親做大逆不道的事。他想象過他踩著所有兄弟成為儲君而後名正言順地繼位,卻從沒想過去做弒父逼宮的勾當,他從沒想過。然而很顯然墨研早看透了他的親生父親,他篤定從一開始墨研就懷抱著弒父逼宮的想法。
景澄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立刻逼宮,一是放棄登位之心全力輔助墨研上位。前者,他雖然近些年積攢了不少勢力,然而皇上肅清他的行為來得太突然,別說他沒有逼宮之心,就算現在真的舉旗造反,皇上已經完全盯住他了,如此倉促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他這邊,冒然動作只會陷入萬劫不復,還會永久揹負罵名。
更何況仙兒與桃兒還在墨研手中。
景澄是個極有責任感的男人,他已有妻室子女,一旦造反失敗,他可以一了百了,然而活下來的妻妾子女處境將會當悽慘,他不願看到這樣。
墨研並沒有將他在朝中的勢力一網打盡斬草除根,他知道他這是在逼他表態。
他不甘,他憤怒,他過去雖然不在意那個皇位,但是在下定決心去爭奪之後,隱隱的,他嚐到了權利帶給他的樂趣,現在,這樣的樂趣已經被腰斬,雖然他可以抵禦這樂趣中的魔性誘惑,然他終是不甘心的。
可是,除了妥協,他別無他法。
即使他一直用憤恨的眼神,墨研卻始終唇含淺笑,從容自若。
這一晚,景澄與墨研秘密達成了協議。
喬仙兒和小桃將會在墨研登位之後回到景澄的身邊。
……
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墨研還是墨硯都異常忙碌,已是春暖花開時節,憔悴蒼白的薄荷忽然一大早就跑了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阿依嚇了一跳。
“解頤,太過分了,他們太過分了!”薄荷哇哇大哭著抓住阿依的雙手,涕泗橫流,委屈又氣憤地道,“昨兒姚嘉那個賤人突然來我們奶奶屋裡,奶奶雖然心裡煩惱卻還是好聲好氣地招待著,結果那個賤人自己摔了一跤之後就小產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卻口口聲聲說我們奶奶推她,奶奶百口莫辯,大太太也幫著那個賤人,說奶奶害死了她的孫子!
後來三爺回來了,那個賤人當著奶奶的面抱著三爺大哭大鬧,結果三爺也向著那個賤人生氣地質問奶奶,奶奶心裡委屈辯了幾句,兩人吵了嘴,結果三爺竟然當著那個賤人的面打了奶奶一巴掌!太過分了!太過分了,解頤!奶奶在家時伯爺太太都不捨得彈她一手指甲,現在奶奶竟然因為這種事被冤枉還捱了打,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阿依在她還沒說完時便氣得一張俏臉變了顏色,此時一把捏住她的雙腕,怒焰熊熊的漆黑杏眸裡蓄滿了令人一眼望去只覺得毛骨悚然的陰冷:
“只打了一巴掌?”她語調陰森地問。
薄荷哽咽著點頭,哭著說:“奶奶的半邊臉都腫了,昨晚